第六章 試探(2 / 3)

孟二俅道:“三笑兄弟是老爺子的幹兒子,你的事情做哥哥的一定優先辦,這事兒就先這麼定了。”他抬頭往賣部屋子裏瞟了一眼,米寡婦正穿一件背心在堂屋灶坑邊忙活著,手上拿著個手巾擦汗,雪白的肌膚被蒸汽熏的微紅。這娘們是真饞人啊。孟二俅想著,道:“什麼時候兄弟你覺得後悔了,還可以隨時來找哥哥,隻要是你的事情咱們都好商量。”

許三笑道:“辦妥了這件事,你那些借據我全給你扯了。”

孟二俅大喜過望,眼睛一亮:“哎喲,那敢情好!那咱們就一言為定了,這件事哥哥一定給你辦妥妥的。”

許三笑齜牙一樂,“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這事兒越快越好。”

米粒兒取了茶葉回來,進屋裏泡了兩大碗,放到許孟二人中間。許三笑端起一碗喝了一口。孟二俅端起碗來狐疑的看了米粒兒一眼,想問你會不會往裏吐唾沫了?發現米粒兒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許三笑看,頓感無趣也不喝了,起身告辭。

孟二俅前腳走,老支書霍玉貴後腳便到了。

從前村子裏能讓許三笑敬重的人隻有三個,隨著老瞎子周至柔的去世如今隻剩下兩位,堅韌聰慧的米寡婦母女算一位,老支書霍玉貴老兩口則是另一位。米寡婦母女的聰明堅韌已無需贅述,許三笑號稱長了尾巴比猴子都人,也不免中了她們的美人計,隻吃到了米粒兒的便要得罪本地百裏侯孟二俅,給她們家當三年保護神。

霍玉貴的老伴兒是個麵貌慈祥的老太太,周至柔曾經信誓旦旦的告訴許三笑這位老太太過去是歇馬鎮上遠近聞名的金嗓子,可惜許三笑從進村起沒短了吃這老太太做的玉米麵酸湯子,卻從未聽她過一個字。霍玉貴告訴他,老伴兒年輕時當過遊擊隊長,嗓子被三八大蓋兒給打了個對穿,從那以後就啞了。許三笑因此心生敬意。後來他還聽這位老太太曾經單槍匹馬潛入歇馬鎮鬼子憲兵隊,用一把菜刀幹掉了鬼子中隊長丹羽貴一,救出身陷囹圄的霍玉貴。

許三笑骨子裏有懷疑一切的人因子,對那傳奇故事曾不以為然,直到那次霍玉貴得了重感冒,屋外有老鴰聒噪,老太太覺得不吉利,就坐在屋子裏頭,從炕梢拿起那把三八大蓋,一槍便把那隻老鴰來後,許三笑便再無一絲質疑。從此對霍玉貴老兩口肅然起敬。

霍玉貴今年八十有八,看上去卻要比老瞎子沒發現得絕症那會兒還顯年輕,論輩分他和許三笑是平輩也總是兄弟兄弟的叫,但許三笑一直想和米粒兒一樣叫他聲爺爺。這老頭一身正氣,跟他沾上點關係會讓許三笑生出一種自豪的高尚感。

霍玉貴長的相貌一般,但骨相清俊,周至柔評價,生就這種骨相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輩。霍玉貴很對得起老瞎子的評價。他年輕時的作為絕對當得起心狠手辣四個字。

六十八年前他二十歲,鬼子來犯我華夏,打到華北一路往南,還沒打到虎嘯村時,村上人便已得知風聲,霍玉貴一身拳腳功夫極為了得,是村子裏那時候最棒的後生。他為了殺鬼子特意準備了一把大砍刀。等啊盼啊的期待著鬼子打上門來好殺個痛快。等了半年,鬼子沒等來,卻來了一群慌不擇路的黨國敗兵,衝進村子又搶又殺,霍玉貴看那架勢隻道是鬼子來了,拎著砍刀衝上去,他身法如風,出刀也跟風似的快,一身黑袍子穿在身上就好像黑旋風活了一般,哢嚓哢嚓的砍下了三十八顆怯懦的頭顱擺在村口。竟將隨後掩殺過來的一隊鬼子兵嚇的以為有埋伏,愣是沒敢進村。

之後,他滿懷期待的等著上頭的嘉獎,結果卻等來了一紙懸賞通緝令,這才曉得那些方口音的兵匪也是正宗華夏同胞。羞愧之餘頭衝下山去,乘夜偷襲,殺進歇馬鎮,一口雪花大砍刀舞的血花紛飛,一氣兒又砍殺了四十多個偽軍和一隊十幾個鬼子,誤打誤撞還救了一位rì後名震華夏的抗rì名將。轉而跟那人幹起了八路。後來內戰爆發,霍玉貴認為自己人打自己人沒多大意思下槍,扛起鋤頭回家務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