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成好好的, 怎麼會被遣出王府了呢?
乍一知道這個消息, 薑穂兒驚訝的不是一般。
要知道“遣”這個字聽著客氣, 可實際就是趕的意思,要說別人被趕出去,薑穂兒還不至於這麼驚訝,但鄭大成又不是一般的小廝, 他師父可是膳房管事啊!
再說他又不是直接給主子們做飯的廚子,隻是幫著師父料理膳房事務的,這樣一個基本不會得罪人的差事,怎麼會說趕就被趕走了呢?
等等,得罪……
薑穂兒心間一頓,忽的想起了某個人。
難道會是……蕭元翊?
該不會……這位爺其實還在為昨日的事生著氣,但沒對著她發, 而是發到鄭大成身上了?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一時之間, 薑穂兒再也坐不住了,趁著無事趕忙去了吳管事的值房。
今日吳管事倒是不忙, 叫薑穂兒一下就見到了人,小丫頭心裏著急,隻簡單跟吳管事說了幾句話,就忙切入了正題, 問道,“前兩天鄭大哥還幫我送了東西去世安苑來著,今兒就聽說他被遣出府了, 怎麼會這麼突然?”
吳管事神色微有一頓,道,“誰同你說的?”
薑穂兒解釋道,“之前我來取食材,糯米粉未到,今兒膳房的張春哥給我送去了世安苑,我聽他說的。”
點心房隸屬於膳房管理,小丫頭在這府裏待了八年,與膳房的人早都混熟了,熟人之間說些新鮮消息,也是正常的事兒。
吳管事便沒再多追究,淡淡笑了下,道,“是有這麼回事。”
消息進一步被認證,薑穂兒卻還是著急,瞧了瞧左右,又壓低了些聲音問道,“鄭大哥一向穩重,怎麼會突然遣出了府?這裏頭莫不是有什麼事?吳伯伯您可別瞞我啊。”
她特意叫了伯伯,以示身為同鄉及熟人的親近,隻希望吳管事可千萬別瞞她其中內幕。
畢竟昨兒鄭大成是幫她送東西的,若果真因此得罪了蕭元翊而被遣出了府,那她的罪過豈不是太大了?
誰料吳管事卻笑道,“張春說話一向誇大,倒把你嚇著了?其實也沒多大的事,就是之前,內府總管叫大成辦的事他沒辦好,令主子不滿意,總管就降了罪過……其實大成正想出去呢,此番也算因禍得福,無大事,你放心。”
【說來說去,隻能算小子倒黴吧。】
薑穂兒一怔,疑惑道,“鄭大哥也想出府?”
吳管事便解釋道,“不瞞你說,我正打算在城中開間酒樓,好為日後打算,王府中事務忙,正愁無人能幫著料理,大成此番倒出去正好,可以幫著料理了,也順便曆練他一下。”
薑穂兒這才明白過來,點了點頭道,“鄭大哥穩重幹練,一定能幫您料理好的,如此倒也自由得多。”
吳管事笑了笑,“正是。”
語罷,又特意同她道,“你娘在外頭一切安好,托我向你遞話,叫你在王府安心待著,凡事一步步來,千萬別急。”
薑穂兒點頭應了聲是,又聽吳管事在心間感慨,【丫頭,心急容易辦錯事,往後就剩我一人在府裏看顧你,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這是對方內心的聲音,絕不摻半點兒假,薑穂兒心間一怔,竟有些沉重的感動。
她頓了頓,開口向吳管事道謝,“多謝伯伯這麼多年的照顧,我娘辛苦把我拉扯長大,原是我該盡孝的時候,可如今,隻能暫時麻煩您費心了。”
吳管事道,“客氣了。”
心間想的卻是,【如今她隻剩下我,我自會好好待她。】
薑穂兒心間又是一頓,倒是真的能放心了,同吳管事道了別,便又往世安苑走。
她一路在心間感慨,吳管事是個好男人,阿娘苦了大半輩子,或許現在該是重新幸福起來的時候了。
然而思及鄭大成的事,她還是覺得這其中有貓膩,不然吳管事為何感慨是鄭大成倒黴?
~~
等回到世安苑的小廚房,雲鬆雲柏兄弟倆已經到了,雲柏好說話,一見她麵就好奇道,“姑娘剛才去哪兒了?”
薑穂兒答道,“我去跟膳房的人說了些事……”言語間忽然靈機一動,便試著道,“說來也是奇怪,我有個熟人在膳房,前幾日還幫著我送東西來著,今日去了才發現他走了,聽說不知道是得罪了哪位主子,被遣出去了。你們聽說了嗎?”
雲鬆是個穩重的性子,搖了搖頭說,“咱們跟膳房沒交道,尚未聽說此事。”
雲柏卻眼睛一亮,似是有話要說,卻竭力壓製的樣子,眼見哥哥這麼回答,隻好也跟著搖頭說不知道。
卻在心間道,【那家夥自然是得罪了世子,事兒是青楊哥去辦的,我親眼瞧見的!隻可惜不能說,真憋得慌。】
薑穂兒一頓,心間的懷疑終於得到了肯定。
果然是蕭元翊……
這人的氣性也太大了吧!就因為鄭大成不小心踏進了這世安苑,見到他的時候反應慢了點,他就把人直接趕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