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與薑明遠因著私房錢的事冷戰也有些日子了。
薑明遠咬死不鬆口, 楊氏也一直拿他沒辦法, 就在薑府眾人以為“戰事”即將和緩的時候, 這二位忽然毫無征兆的爆發了一場大戰。
至於戰事因何而起,薑府的普通下人們並不太清楚,隻知道夫人那日去了趟府外,不知在外頭受了什麼刺激, 回來的時候一張臉青中泛黑,猶如閻王,待老爺從衙門裏回來,就摔打怒罵起來。
薑明遠雖然是個男的,但一直文弱,麵對凶悍若母老虎的楊氏,竟毫無還手之力, 毫無意外的在這場戰事中落了下乘,盡管有丫鬟仆婦兒女們的極力勸攔, 最後還是被打的很慘。
偏生第二日卻又是大朝會,皇帝問政, 百官覲見,薑明遠無法稱病告假,隻好帶著傷入了宮。
已近晩春,天亮得早, 大殿之中又燃著巨燭,光線十分充足。
皇帝坐在龍椅上,目光環顧百官, 忽然就瞧見一個官員頂著一對青眼圈,頭臉脖子上還有些許抓痕,狀若一隻受了傷的食鐵貓熊,十分淒慘。
其立在工部的行列中,自然是工部的官員,皇帝頓時凝眉,問工部尚書道,“這是怎麼弄得?”
工部尚書今早才一見到薑明遠也是嚇了一跳,然問他,他卻隻說是自己不小心從馬車上跌了下來,摔成這樣的。
工部尚書自然是不信的,但下屬家事不好細打聽,隻好這樣,卻哪知看了看薑明遠,道被皇帝看見,又問了起來。
此時工部尚書也是為難,索性就直接給薑明遠使了個眼色,叫他自己回答。
薑明遠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上前,躬身行禮,“臣工部知事薑明遠,參見陛下。”
皇帝便又問了一遍,“因何至此?”
這大殿之上,薑明遠可不敢胡說,否則便是欺君之罪,因此隻能垂頭,無比羞赧的道,“臣前日與拙荊家中發生爭執……不小心,不小心下手重了些……”
噗,殿中眾人險些憋不住笑。
——下手重了些?這說的一定不是他,該是他家的母老虎吧!
此時眾人都已經知道了工部知事薑明遠懼內,及被老婆打成這樣的事實,皇帝原本這些日子就煩躁,此時麵上無光,更覺得煩躁,不由得斥道,“夫綱不振,何以振朝綱?朝廷命官,豈可隨意毆打?”
這話嚴重,簡直要給楊氏治罪的意思,薑明遠嚇了一跳,慌忙下跪道,“臣領罪,臣慚愧,今後一定好好料理家事,還請陛下息怒……”
他雖然恨楊氏今日叫他當眾出醜,卻更怕把穀三娘母女倆給扯出來,好在皇帝也隻是發發火而已,無心去摻和臣子家的雞毛蒜皮,便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然薑明遠卻狠狠受到了刺激,下朝之後回到家中,立時就衝到楊氏的房中打砸了一番,怒道,“我自認讀過聖賢書不與你女子計較,哪知你這個女人愈發過分,十幾年不知長進,在家中隻手遮天,叫我丟盡顏麵,如今不給你些顏色瞧瞧,你怕是忘了丈夫是什麼!”
楊氏也是愣了,待反應過來,立馬如瘋狗一樣反撲過去撕扯,道,“你瘋了是不是,你敢砸我東西,你敢……”
話還沒說完,卻聽“啪”的一聲,一記耳光重重的落到了楊氏臉上,直把她打懵了。
其實懵的可不止她自己,原本進來拉架的那些丫鬟婆子們也俱都愣在了原地,險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麼?大人居然打夫人了?
今兒是日頭打西邊出來了,還是大人撞了邪?
怔愣過後,楊氏也反應了過來,一時間頓時什麼也不顧,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老天啊,殺人啦!這個沒良心的男人,要拋妻棄子不說,居然還打人啊……”
哪知薑明遠卻是絲毫不懼,反而又是一個巴掌,直把她的嘴又給打的合上了,還冷聲哼道,“你這個婆娘,今日叫我在朝堂上丟盡臉麵,甚至惹來陛下親自過問!陛下說我夫綱不振,我現在便領旨來振一振我的夫綱!我身為朝廷命官,你還敢撕扯,就憑這一點,我就可以把你送到大理寺治罪!”
他抬出皇帝來,倒確實把楊氏給嚇了一跳,然楊氏畢竟潑婦,又聽他說要把自己送到大理寺去,也恨起來,咬牙回道,“你少來唬我!你當你是清清白白的?惹急了我別怪我把你當年拋棄穀……”
“住口!”
楊氏還沒把穀三娘的名字說出來,就見薑明遠變了臉色,咬牙道,“你若想死盡管去說,此事難道沒有你楊家從中作梗?一旦查出,你蘇州的老爹也不必再養老,一起給我陪葬去吧!”
“你……”
楊氏果然就被唬住,一時不敢再說什麼。
薑明遠再接著發話,吩咐下人道,“夫人毆打本官,違背朝廷禮法,雖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從今日起禁與室中,不抄完五十遍女則女訓不可出門!都給我好好看著,若有敢尋思違背,本官一定發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