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穂兒心道多虧老天爺賜給她這個本事, 既然知道老太太對她有些不滿, 那她一定能努力轉圜過來才是。
她於是立時認錯, 垂著腦袋道,“奴婢真是汗顏,實在無顏麵對老祖宗。當初離開端王府,一則是奴婢實在掛心外頭的阿娘, 其實也是奴婢知道自己配不上陛下,彼時陛下正在忙大事,奴婢不敢耽誤拖後腿,便同主子們告辭出了王府。”
“後來,家中又遇上了難事,長輩們做主要回鄉,奴婢是個當晚輩的, 沒法忤逆,便一道跟著回去了。”
太皇太後麵色不見鬆動, 隻輕飄飄的問道,“那既然當初覺得配不上, 現如今怎麼又覺得配得上了?”
薑穂兒一邊暗自擦汗,一邊小心翼翼的道,“奴婢現如今也自知自己與陛下乃是雲泥之別,從不敢肖想, 但,承蒙陛下厚愛,甚至還親自去到江南尋了奴婢, 奴婢不忍,亦是不敢再拒絕,隻能厚著臉皮又回來了。”
她小心瞥了一眼老太太,見其神色微微鬆動,便繼續道,“如今承蒙老祖宗也不嫌棄,還肯開門見奴婢,奴婢無以為報,不勝感激。”
這話終於叫老太太聽得心情舒暢了些,卻仍繃著臉,道,“難得你倒是個知恩圖報的,那哀家往後把你留在這壽安宮,要你日日伺候哀家吃飯可好?”
薑穂兒自然明白這是老太太的試探,極為誠懇的一口就應了下來,“這是奴婢的福氣,奴婢求之不得。”
老太太挑眉,“哀家可是說真的。”
薑穂兒使勁點頭,“奴婢也是發自肺腑的真言,陛下現如今操勞國事,能替他孝敬您,奴婢莫求之不得。再說,這天底下多少人想伺候您,您老人家能看上奴婢,是奴婢的榮幸。”
難為她小嘴抹了蜜似的,這一套一套的,果然哄得太皇太後動了容,老太太沒忍住彎起唇角來,輕哼道,“就你嘴甜!”
薑穂兒厚臉皮,“奴婢這是由心而發,絕不摻半分假。”
“成了。”老太太哼笑一下,又嚴肅道,“既來之則安之,往後踏踏實實在宮裏待著,陛下是個執著的性子,你應該也清楚,哀家不知他對你許諾過什麼,但凡是他說出口的,都能做到,你也就不要再有什麼旁的心思,免得叫他傷心。”
“奴婢謹遵老祖宗懿旨。”她也一臉肅斂,趕忙垂首道,“奴婢從前愚笨,如今明白誰對奴婢最好,自然也會竭誠以待,奴婢今後一定踏踏實實的守在陛下身邊,請老祖宗放心。”
太皇太後終於滿意了些,輕輕頷了下首。又道,“你如今已經不是下人,就不必再自稱奴婢了,免得叫旁人聽見看輕;也不必每日來伺候哀家,有精力多往陛下身上放吧。”
薑穂兒趕忙應是,又問道,“老祖宗明日可想喝魚湯,小女在江南時學了一道家鄉的魚湯燒法,特別適合長者服用,小女明日燒給您喝,可好?”
難為她這般殷勤,終於把太皇太後給逗笑了,老太太哼道,“從前到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厚臉皮的。”
薑穂兒可知道老太太其實已經接納了她,一點也不惱,愈發厚著臉皮笑道,“多謝老祖宗誇獎。”
太皇太後笑著搖頭,叫她回去了。
好巧不巧,她前腳才走,壽安宮門外又來了求見的人。
人年紀大了精力有限,同薑穂兒說了一早上的話,太皇太後原打算歇著去了,卻又見明書到了麵前,道,“禮部尚書,順義侯等大人們在外求見,老祖宗可願意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