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格?”
聽老母親這麼說, 太上皇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您老還信這個?這玩意兒還不是全憑一張嘴, 說什麼是什麼?這這這也能信?”
“住口。”老太太斥道,“世間萬物,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當年有高人說哀家是長壽相, 愛哀家如今不也活到這歲數了?”
太上皇,“……”
一時不知如何反駁,然還是十分不信的模樣。
卻聽老太太回憶道,“前年除夕夜你也在場,當時他們堂兄弟為這丫頭對峙的情景,你當也還記得,事後機緣巧合, 哀家找了位法源寺的大師給這丫頭算了一命,誰料說得竟與那所謂的江湖騙子如出一轍。”
法源寺的名字入了耳朵, 又眼見老太太神色正經,太上皇這才有了些動搖, 試著問道,“真有此事?”
老太太懶得理他了,把目光看向明書,明書領會, 忙替老太太出聲道,“啟稟太上皇,確有此事, 去年春時,老祖宗曾便裝赴法源寺賞花,正逢高僧法空大師出關,老祖宗便於大師閑談了幾句,期間老祖宗本是一時興起,請大師看了看淑妃娘娘的八字,大師也說,淑妃娘娘乃是全福的命格,日後誰能有她相伴,誰便能子孫隆盛,洪福齊天。”
明書是個穩重的性子,自不會,也不敢隨意誆騙他,太上皇思考一番,狐疑道,“這麼說,那當年那個不是騙子?”
幸虧沒叫蕭元晟得著薑穂兒,否則現如今他們一家子會是什麼田地?
太上皇開始隱約後怕起來,卻被老母親斥道,“現如今重擔有阿翊扛著,你享福還不安穩?別人去你門前說點好話,就忘了你自個兒有幾斤幾兩?著急忙慌的跑來訓兒子,生怕別人不曉得你這太上皇之位是怎麼來的?”
別看老母親已經一頭銀發,訓人的威力卻絲毫不減當年,太上皇登時就慫了,趕忙哄道,“母後息怒,兒臣也是著急不是……”
“趕緊回你的暢春園待著去,叫哀家清靜清靜!從小到大最不叫人省心的就是你,老了還不叫哀家安生。”
老太太連個白眼都懶得丟,直接就下了逐客令,太上皇隻能灰頭土臉的告退出了壽安宮。
此行什麼收獲也沒有,還挨了老母親一通訓,實在是白跑一趟,不過也所幸他是個想得開的性子,路上思及老太太關於薑穂兒全福命格的那句話,竟不由得又高興起來。
——說這丫頭命好旺夫,應該也有幾分道理,今年長子好幾次化險為夷如有神助,沒準正是因為如此。
也好也好,如若她能叫這江山社稷安穩,自己也能繼續享福不是?所以管他什麼,他還是繼續當他的閑散太上皇去吧,咳咳。
~~
就在太上皇返回暢春園之時,有福之人薑穂兒依然在自己宮裏同阿娘說著體己話。
娘倆從京城的府邸說到蘇州的親戚,從冬衣夠不夠厚說到了蓮蓉酥該用多少油,眼看不知不覺中說到了中午,依然興致盎然。
隻無奈宮裏規矩重,穀三娘又是第一次進宮,不知多少雙眼睛看著,眼看時間已經不早,該是要離開的時候了。
雖然已經眼見閨女氣色好極,宮中也是應有盡有,可見日子過得舒心,然穀三娘仍有許多不放心,又對薑穂兒叮囑了一些話,便趕忙出了宮廷。
薑穂兒卻失魂落魄的,唉聲歎氣了許久,連午飯都沒能吃多少。
哎,阿娘也是可憐,旁人看閨女,親家一定好吃好喝的相接待,可輪到她這兒,中午連頓午飯也撈不著,還得頂著寒風自己回家去……
沉沉悶悶的吃了午飯,又在床上躺了會兒,薑穂兒已在心間默默盤算下回能召阿娘進宮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