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清早,蕭烈帶領皇室成員及功勳貴胄浩浩蕩蕩駛往皇家獵場。
元旭作為特邀嘉賓,騎馬和皇子並行,司徒豫是準駙馬,也在皇子那一列,兩人並肩策馬說些堂而皇之的客套話。元旭看著明昭和皇帝並馳在最前麵,還是一身皇子衣著,頭頂鑲玉金冠。聽不到她說了句什麼話,惹得皇帝縱聲大笑。明昭也跟著“咯咯”笑個不停。驀然,明昭策馬疾馳。一箭之地遠後,皇帝也策馬疾馳。明彰回頭對兩人笑道::“猜猜誰會贏?”司徒豫笑問道:“這次有什麼彩頭?”明遠也回過頭來道:“明昭的竟星是父皇白牲的後代,我想應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賭竟星會贏。”元旭才明白原來父女兩人在賽馬。
明彰卻說白牲的勝算要大些,司徒豫沉吟片刻道:“若是平行竟跑,白牲是穩操勝券,但竟星已先跑一箭之遠,起跑上占了先機。我說竟星會贏。”明彰道:“我壓了竟星兩年的勝算,回回沒贏過,這次壓白牲,你們卻看好竟星了。”
元旭聽明白了大概,笑著道:“此消彼長,竟星已長至盛壯,而白牲則漸漸暮年。秦王殿下這次會輸。”
墨白一身白衣從後麵趕上。笑道:“又在打賭呢?”望望前麵揚起的塵土說:“我賭白牲還會贏。”明彰歡呼道:“墨侍講看來的定不會錯,這次可要扳回一局了。”
眾人都紛紛縱馬飛馳,揚起鋪天蓋地的飛塵可苦了後麵的隨侍。
明昭帶來的扈從有軟紅和綠娥,因兩人不會騎馬,坐著牛車落在隊伍的最後。小容和小董苦著臉,心裏直埋怨為何要帶著兩個累贅出來。
一個時辰後,騎馬的都先到離宮了,離宮的管事們按序分派住處,往年明昭是跟著皇帝同住在秋痕院。今年管事太監另撥緊鄰的楓葉閣給明昭,明彰記掛賽馬的結果,先興衝衝的到楓葉閣來了,卻沒看到人,喚過人來問才知到秋爽齋去了。
軟紅一行人最後才到,卸下車緇重履。綠娥牽來黑獅鎖在柴房裏。本來離宮裏豢養了獵犬,綠娥怕黑獅發狂性,特意單獨鎖開。軟紅則在臥房整理妝鹵。
明昭到秋爽齋時,司徒豫和明遠也在,明昭笑容可掬道:“世子住著還稱心?”
元旭施禮一揖道:“多謝公主關心,賤軀濁染皇家聖地了。”明昭笑道;“世子抬舉了,你是遠來貴客,當得起這秋爽齋。”秋爽齋是皇子居住之地。
元旭扈從上前來施禮問好,明昭擺手笑道:“這是別院,無須多禮。”屬臣臉上堆笑道:“剛到離宮,這風塵仆仆的就把公主請來,多有冒昧。隻是事有急緩,望公主須擔待則個,”
明昭心裏暗笑你終於沉不住氣了,嘴裏卻說:“這到了離宮,隻管縱馬馳騁,飛鷹走狗打些獵物,何事比這還要急。”
元旭見明昭散漫樣,沉聲道:“我國皇帝陛下已下飛旨,準旭代表商討此次貿易條款,我等想盡快簽署下來。”
明昭笑道:“再急也不在這一時半刻,商討條款可是要坐下慢慢細談的,已近午時,先祭了五髒廟再說可好。“
元旭笑笑道:“急也不是要現在就談,隻是想問公主一個確切時候。”
明昭歪頭想想道:“既是救急之事,宜早不宜遲,下午首場獵不能缺席,晚上可好?”
元旭瞧她刁鑽的目光閃爍,隻道還要拖上一兩天,沒料到就這麼爽快應下了,作揖道謝:“多謝公主的體恤。”
三人又說了些打獵上的話,劉啟來宣午膳時候了。明昭恍然道:“怪道肚子咕咕直叫喚,早膳匆匆忙忙沒吃多少,原來是五髒廟在唱空城計。”司徒豫撫過她手柔聲道:“你慌手撩腳的什麼時候才改得了,不知道自己禁不得餓麼。”明昭嘻嘻皺了皺鼻子做個鬼臉,任他牽著手走了出去。
元旭呆了呆,不理會心中的百轉千愁即刻趕上。
獵場裏,一溜排的馬匹蓄勢待發,後麵跟著的侍從牽著獵犬。隻等趕山的人發出信號,明昭坐在竟星背上,對著跟在馬後的黑獅低低輕吼,躁動不安的黑獅才立馬安靜,是這獵場的殺戮氣氛激發了它的野性。元旭見到這匹狼居然如此對她溫順,心中暗暗驚奇,要知道,狼在勃發野性時除非嗜血或被反噬。不然不會安靜。
明遠隔著遠遠的問:“你跟它說什麼?一下子就安靜了。”
明昭笑笑道:“我跟它說如果因為它的緣故讓我打不到獵物,就把它打了,烹了吃了。”明彰聽到大笑道:“它能聽懂?”
明昭輕笑道:“它聽不聽得懂我不知道,但它知道我餓肚子比它餓肚子還要厲害。”司徒豫打趣道:“這狼也隻有你才降得住,一個比一個嘴饞。”一眾人抿嘴竊笑。明昭似惱非惱,一抹紅暈飛過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