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來,窗外雪霧藹藹,天氣愈發陰沉了。昨日的小雪紛紛揚揚下了半宿,窗台印如明鏡。清寡的王府沒有侍女,昨晚的有過一麵之緣歌姬捧著洗涑用具進來服侍。
就在明昭洗涑的當口,歌姬飛快的掃視幾眼,不男不女的裝飾非但沒讓她顯得不倫不類,反而襯出一種昂揚英姿,未施粉黛的素麵清麗無雙。難怪世子無視府裏的各色佳麗,此等絕色,此等身份,自行慚愧啊。昨晚僅存的一點憤憤不平蕩然消失。
元旭拿著一個錦盒在窗外笑道:“公主起來了?”
“進來吧!”明昭揚聲道。
元旭一麵踱進一麵說道:“睡得還安穩?”
明昭斜睨一眼道:“你這主人當得很稱職,這鬆濤閣圍成個鐵桶,屋子四周還安下四個暗影,蛾子都飛不進一隻,,想不安穩都難啦。”
元旭也知道這些安排瞞不過她,很是正大光明的說:“蛾子嘛是飛不進一隻,就隻怕蛾子飛了出去。”
明昭哼哼兩聲,看著他手中的錦盒:“你還真是謹慎,做事萬般不出紕漏。”你手裏的法寶就足矣了。
“公主不是常人,行事總是出乎意料,謹慎些不會錯。”遞過錦盒給她。
明昭拿過錦盒,取出裏麵的公文,看到上麵:茲有兵部斥候前往祁連公幹,過往州府通行,便宜行事。紙末居然蓋著兵部大印和一方虞唐居士的小印,虞唐居士不是安陽王元浩麼?元旭見她麵存疑惑道:“兵部是父王掌管,蓋上小印是以防萬一,可以調動府兵一千以下揮使。”
明昭笑看他:“你做任何事都是這麼百密無疏?”
“對未來的娘子自然要謹慎些。”話語說得天經地義。明昭如被蟄了手,把錦盒推了過去。
元旭目光一暗,旋即又笑道:“你昨日打贏了,戰利品就是我,怎麼,想反悔?”
明昭似笑非笑睇他:“我倒不介意收個麵首,豫哥哥應該會接納你吧。”
元旭逼近她,居高臨下俯視,目光灼灼,一絲惱怒一絲憤慨一絲深情。明昭申指推開:“你們打的什麼主意,我很清楚。”很不習慣籠罩著的氣息,昨日的心痛是個意外,自己絕不會對敵人動情的。
“你怕我!”
“笑話,我會怕你?”自視很高啊。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
明昭抬頭,“咦!你沒洗涑就出來了,好大一坨眼屎。”
“蕭明昭!”元旭幾乎咬牙切齒:“你看不懂自己的心麼?”
“如果你是那個會讓我心痛的人,我不會介意殺了你。”
“司徒豫不會讓你心痛?”
是啊,我不是很喜歡豫哥哥嗎?從小就喜歡的豫哥哥他當然不會讓我心痛。“豫哥哥是我喜歡的人,他怎麼會讓我心痛呢?”
元旭冷笑,這隻鴕鳥不是沒開竅,根本是在躲藏。“你知道沙漠裏有一種鼬狸嗎,看到天空飛過老鷹,就會把腦袋埋進沙裏,以為看不到就沒有鷹的存在。”
明昭皺眉道:“你就算是老鷹,我也不會是鼬狸。”看看錦盒裏的那張公文,手指扣扣桌麵:“你如果還有交易的興趣,我可以告訴你華子敬的唯一軟肋。”
交易,你的腦子裏隻有交易嗎?“說說看。”
“華子敬青年時仰慕一個女子,後來卻反目成仇,這是他畢生的痛,你隻要找到那名女子,帶到他麵前,他就會達成你的心願。”明昭笑笑又補充道:“前提是不能讓那名女子殺了他。”
還是仇人?敢情那華子敬是單相思?“是誰?”
“玉手觀音童靈兒。”
“她現在在哪裏?”
明昭瞄了他一眼:“這是另外一個情報。”言而之你需要拿東西來換。
元旭哼哼:“你還真是個奸商!”
“我做生意從不買一送一。”
“早就領教過了。”
明昭很受用道:“承蒙誇獎。”伸手把錦盒納入懷中“告辭。”
“雖然你無情無義,我還是要盡地主之誼,前廳已準備早膳。”元旭跟在後麵道。
“我不想欠你人情,先行一步。”明昭揖手道。還不趕緊回去,墨白怕是要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