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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意從承乾殿一紙紙傳出,張張明黃卷帙帶著雷霆肅殺,整個朝堂為之震動。皇帝在青年時代是從血雨腥風的奪嫡中鬥爭出來的,一係列的鐵腕手段雷霆出擊,與明德有關聯的朝廷官員人人自危。

陳貴妃被降旨幽禁在芷蘭宮,褫奪了貴妃名號。這個大齊不是皇後的皇後已是風光不再,後宮由陸淑妃領統執掌。

明慧長公主偕同崔家謀逆,舉族下了大獄。皇帝在詔書中嚴厲抨擊了士族,隱隱指出士族有染指皇權之嫌。江東士族之首梁家公車上書,把封邑請為明昭公主的湯沐邑,並辭去太尉首輔之職。此舉引得各個世家紛紛上書,把自家組建的民團建製奉送給了明昭請為公主的親衛隊。

一時間,明德的叛亂使得明昭的權勢大盛,言官在此風頭上也不敢多諫議,都在揣測,皇帝陛下準備立明昭為太女了。

明德失勢,臨川王帶著世子覲見皇帝後黯然返回封地,蕭杞在承乾殿跪了近一個時辰,接受了皇帝的訓斥和告誡。臨出宮時明昭送到宮門口,對蕭杞道:“你若甘願臣服,效忠朝廷,吾的承諾在有生之年有效,如若不然,我大哥就是前車之鑒。”蕭杞冷哼揚長而去。

群臣上表請誅荊王明德,蕭烈留中不發。明昭即刻上表,請求保留荊王一脈。蕭烈下旨,貶荊王為交趾侯,流放交趾州,幼子焱附與洛王撫育。明昭又上書,請求寬恕長公主明慧,蕭烈罷其鄞州湯沐邑,降為巴陵君,令其自表與崔家離婚。

顯赫一時的襄陽崔家隕落雲散了,明昭召回雲易天,令刑部重審雲家一案,查出了當年崔景仁陷害雲易天父親雲誌和一事,原來雲誌和曾保過一次鏢,是先帝時臨淄王蕭複委托的一筆軍費,當時是崔景仁接收,利欲熏心下,他據為己有,竟羅織罪名構罪雲誌和參與前朝餘孽謀反,先斬後奏滅了雲家滿門。

真相大白下,雲家平反,賜回雲家祖產,雲易天正名投軍於明彰麾下的新軍,為千夫長。

梁薇被敕封為義忠君餉食五百石,於初六賜婚給沈青,吉慶稍微衝淡了新年皇室操戈的愁雲慘霧。明昭送親歸來,劉啟侯在宮門等候,宣召去覲見皇帝。

明昭隨到承乾殿,蕭烈已是等候多時,幾天不見,明昭看到父皇又蒼老了許多。明昭忍住悲傷,上前請安,蕭烈瞅著她並不叫起,淡淡道:“這幾天自己可想過,知罪嗎?”

明昭梗咽道:“兒臣自以為是托大了,險些令父皇蒙塵,讓宵小奸佞得逞。”

蕭烈搖頭道:“不是這個,看來對你的教導還不夠啊。”

閉目長歎又道:“那日,你乍一見到世傑,以為大廈將傾,存了死誌是不是?”

明昭愕然,父皇怎麼會知曉自己的內心?流涕道:“那時兒臣自責甚切,若不是兒臣一味的姑息,大哥也不至於聽信小人之言陷落太深,以至於不惜背負千古罵名來弑君弑父。當時乍然見到陳世傑帶兵進宮,陳世傑又是大哥的舅表兄弟,隻以為父皇已經罹難,兒臣痛極之下,悔恨難以自持,隻想著自戕追隨父皇去了。”

蕭烈道:“孝心可嘉卻不可褒,你的心智還是幼稚啊!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當時已經控製了明德,為何下不了手結果了他,不管父皇的處境如何,隻要元惡伏誅,你盡可掌控一切,怎麼拖延到世傑帶兵進宮?”

明昭跪行著到父皇身邊,抱著父皇的雙腿道:“兒臣當時雖然切齒痛恨,可事關手足至親,兒臣下不了手。再說大哥為長,若父皇真的晏駕,朝堂也隻有他才鎮得住,難道真的拚個你死我活去便宜別人去麼?”

蕭烈手撫明昭的額頤,歎道:“你終究還是缺乏孤擲一注的膽略啊!朕賜予你的‘日月昭明’你還不明白嗎?內室紛爭不可有婦人之仁,外邦交往卻是要三思而後行,你倒好,偏偏顛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