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別用愧疚的眼光看我了,是我很慚愧,沒能完成父皇的遺願,”明昭輕鬆的說道:“如今半壁江山也岌岌可危,隻別埋怨我就行了。”
明遠替她斟上一杯,“這竹葉青的配方我也帶來了,從前司徒豫一直想要,我隻說是送給你的嫁妝,楞是沒給,現在給你也是一樣,司徒夫人,今日一別,再無見麵之時了,想喝自己去釀。”
二哥,你絕口不提就能逃避了嗎?笑笑道:“還是二哥深知我心,覬覦配方很久了,甚至起了偷取之心,不是豫哥哥阻攔,隻怕你的書房早已被我翻遍,這酒方也早已到手了。”
“也是曾懷疑過你怎麼就沉住氣了,你覬覦的東西明搶暗偷也是要得到手的,原來是他攔住了你。”明遠也笑意藹藹。
似乎都想起了她從前的頑劣,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明昭看看明秀,又看看徐隱竹,不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而是曾經滄海的絕望。姐姐,你無需如此,雖然隻從你口中零星半點知道了豫哥哥臨終所說,沒必要為了一個承諾賠上下半輩子,這也是豫哥哥不願見到的結局。
元旭舉杯對明遠道:“洛王殿下想看看自己的妹妹,隨時可以來我國的,今後兩國友好通往,往來會很方便的。”
明遠苦笑道:“我這個妹妹忒驕傲,說過不再踏足齊國故土定是不會再回來的,而我也不是自由之身,今日一別,後會渺渺無期了。”
氣氛有些沉重,姬默徐隱竹兩位昔日好友卻無言以對,道不同不相謀也,此刻是最好的寫照。
明遠道:“我此番既是來送行也是來接人的,洵帝對明昭是勢在必得,我也是不敢妄想。有個不情之請,明秀妹妹乃一介深宮女子,對兩國安定邦交沒有多大損益,世子可否讓我帶回去。”
元旭為難道:“先前並沒有要明秀公主北上的意圖,是公主執意要陪同明昭殿下前行,我國皇帝已經知曉,也已經下詔修建鳳凰台恭迎兩位殿下,這半途又不去了,隻怕不好交差。”
明遠失望道:“世子不能通融一二麼?”
元旭還在沉吟,明秀已站起身,走到明遠座前跪下了,“皇兄的好意妹妹心領了,不必讓世子為難,我已是去意已決。想昭妹妹與至親至愛生死離別,孤零一人去國離家,身染沉屙朝不保夕,我是一無用之人,卻也憐憫她的慘痛際遇,隻想有個親人陪在身邊度過餘下不多的時日。妹妹此生太苦了,我們這些親人也負她良多。”話未說完已是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明遠亦是滿臉淚痕,昭妹妹已成定局,何必再搭上你啊!扶起她道:“你的心意我豈不知,隻是我舍不得你啊,還有母妃天天也是以淚洗麵。罷了,你們都是我的妹妹,我這個兄長是無用的,不能護得了你們的周全,你好自為之吧。”
明昭看著兩人相擁而泣,二哥也挽不回姐姐的去意,而自己的計劃也需要明秀作幌子,姐姐,隻有委屈你了,計劃一旦成功,我再送你回到二哥身邊。若是失敗,黃泉路上我們姐妹兩也好做伴。
明遠默默飲了一杯,心中噓唏,也不再勉強,對明昭道:“焱兒我會好好撫養的,離那個位子遠了,他會健康的長大。”
明昭頜首,“多謝二哥。”
又是陷入沉默,離別的愁緒籠蓋了滿室。
明昭站起持杯一飲而盡,環視一周,“遠離在即,滿座白衣勝雪,卻無人擊築高歌《易水寒》,大煞了此情此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