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多了眾位美人,鶯鶯燕燕的花團錦簇甚是熱鬧了許多,明昭還是幹著宮女的活計,每天跟在元晟身邊伺候,從前還隻是拿著拂塵各處掃拭磨墨什麼的,現在多了一項事情,要去應酬這些美人。在無人時抱怨連連,“這些美人是你選的,應酬的倒是我,每天派了眼線打探我的行蹤,好像是在盼望著我去臨幸。”一臉的屈憋,自恨身為女子沒有法子去滿足她們的願望。
元晟莞爾,選了妃後現在朝廷上安靜了許多,立後的呼聲也小了。執政半年多來,臣子們也領略到了新皇的鐵腕手段,馮太後想著效法文明太後是不可能實現的了,皇帝沒有倚重馮家,重設了中書令分了相國一職的權限,精明之人看出了皇帝在消弱馮家的勢力,慢慢的與馮家劃清界限。
馮蘭桂在長信宮接受完眾位妃嬪的請安後,遣散了她們單獨留下了馮嘉瑤,“皇帝臨幸後宮的次數不多,借口朝政繁重每天隻呆在未央宮,你要想些法子去留住他,男人麼,溫柔鄉才是英雄塚,蕭楨隻是個沒開竅的小丫頭,你們這麼多的人還挽不住?昨天皇帝來問安,哀家已經施壓力了,後宮沒有個統領,難道還要我這個老婆子去打理?皇帝透出口風,誰能誕下皇子才可以入主昭陽殿。昭陽殿有五世人是馮家人住進去的,你可別讓哀家失望。”
馮嘉瑤滿麵通紅,這閨閣之事上不得台麵來講,難道告訴姑母,皇帝駕臨宮裏後隻是拉拉家常,自己在後宮份位是最高的,惹來了眾女的同仇敵愾,沒有一個是可以交心的,不知皇帝到了她們的宮裏是怎樣的情形。
馮蘭桂看到她尷尬,“你初為人婦還麵薄羞澀,哀家不能勉強,但要記住,不能讓那些女子先誕下皇子,你的祖姑母孝賢太後曾經下過旨意,宮中若非是皇後誕下皇子者,即令其自盡,皇子歸皇後撫養,先帝時雖然廢除了這一詔令,但現在還有哀家在坐鎮,你隻需費些心思攏住皇帝。”
馮嘉瑤赧顏點頭,“聆聽母後的教導,嘉瑤自是不會辜負家族的期望。”
服侍太後午睡後,馮嘉瑤心事重重的出了長信宮,遣開隨侍的宮女,隻留下從家中帶來的兩個貼身侍女,深秋的午後陽光有些慵懶,慢慢散步在建章宮的灌木叢林中,身為女子背負著家族使命,這些至親的人又有誰明白自己的心思,皇帝表哥倒是理解自己,卻防備甚嚴,他是絕不會親近自己的,曾經的相知現在的對立,怎麼可能讓自己誕下皇子。可笑父親還在做清秋美夢,等著生下了外孫穩坐國丈的位子,殊不知皇帝已經布下了羅網,等待著時機收網呢。
元旭,你去了西北,遠離了是非圈,今生從第一眼見到你,命運就讓我隻能遠遠的遙望,你我兩家是世仇死敵,你也從未正眼看過我,在你心中,蕭明昭才是你的女神,你怎會舍得拋下她去了西北苦寒之地,從此後我遠遠的遙望也是不能了。
“小姐看那邊,好像是皇帝身邊的蕭明昭等人向這邊過來了,要不要避開,她跋扈得緊,又深惡馮家,在這時節別和她有衝突才好。”
馮嘉瑤抬眼望去,果然是明昭帶著宣室殿的宮女向這邊來了,“已經遲了,她看到了我們,現在避開倒著了痕跡。”立等靜候明昭等人的到來。
另一個侍女道:“她隻是一個宮女,咱們小姐是夫人,哪有我們避開她們的理,她見了我們小姐還敢不行禮?”
馮嘉瑤苦笑,你隻知我的份位高貴,我是主子她是奴婢,卻不知她是皇帝歆慕的人,她的頭上雖然沒有戴上後冠,但是那頂後冠皇帝在為她留著。她要對付我,隻需動動手指,可能不需動手指,隻需一個眼色。
明昭一行人走近見到她,紛紛行禮。明昭略微屈膝行禮道:“夫人好興致,在這園子裏散步,深秋、落葉、陽光,這等景致也隻有夫人剔透之人才領略得了。”
馮嘉瑤微微笑道:“殿下是要去哪裏?”
明昭正言道:“現在楨隻是一個宮女奴婢,不敢再稱呼為殿下,夫人這麼稱呼是折殺了楨,若是被好事者聽到傳言出去,不光是言官會彈劾,就是太後那裏,宣了廷掖令杖責,楨就沒有活路了。”
馮嘉瑤連忙賠笑道:“是本宮一時口誤,這裏沒有別人,這話傳不出去。你是要去替皇帝辦事,本宮也不敢留你說說話。”
明昭也是不願多留,行禮後徑自帶人走了。軟紅在旁邊道:“這個馮嘉瑤現在是宮裏份位最高的,可看上去卻很是落寞。”
明昭道:“後宮中的女人都是落寞的,每天無所事事,隻能眼巴巴的盼著皇帝駕臨。”
軟紅笑笑,“殿下辦完事後我們順路去鳳儀殿,杜太妃居住的宮殿隔得不遠,耽擱不了多長時間。”
明昭輕叱,“你就隻想著綠娥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