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斯萊斯來到了距離古堡很遠的海邊,冬天的大海有一種波瀾壯闊的蒼涼,那蒼涼渲染了嗨盡頭的天,連陽光也一下子失去了本就不怎麼明媚的溫度。
一片荒涼的山崖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幢現代化的別墅。
“好久沒有來這裏住了。”陳忠忽然感慨。
“我一點也不懷念。”羅烈沒有一絲感情的說,這裏曾經是羅烈父親的一座別墅,不過當年住在這裏的並不是羅家的人,而是一個和羅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女人。
羅烈小時候曾經來過這裏一次,這裏比他小時候親生父母的家要溫馨寧靜,因為在他的家裏,自打記事起就是無休無止的吵鬧。
陳忠立刻領會到了羅烈話中的含義,連忙閉嘴。
繞過這座懸崖,出現了另一座更高的懸崖,到處都是亂石,有一條石板的小路盤旋到懸崖頂,勞斯萊斯銀魅就這座懸崖邊上。
“我一個人上去,你不要跟隨。”羅烈交代一句,就獨自下了車。
陳忠在羅烈走上懸崖後,才下車,站在車邊,遠遠的隻能看到羅烈一身黑衣的背影,強烈的海風吹著他的頭發,在風中他的背影孤傲的堅毅著。
這是羅烈的習慣,每年的今天都會來這裏,但是一定要獨自上去,從不要人陪同。
懸崖頂上的風更加猛烈,吹得羅烈的一角簌簌作響,羅烈毫不在意的朝著懸崖邊走去,在那裏有兩座墓。
兩座墓相隔數米,羅烈首先來到了麵朝那幢別墅的墓前。
墓周圍都是漢白玉的石階,墓碑樸實,上麵刻著鮮紅的三個字“羅誌遠”,字上麵是鑲嵌在墓碑裏的彩色照片,照片中人是個英俊異常又帶著王者之氣的男人,有幾分羅烈的冷酷,又有幾分羅逸的優雅。
多年以前的男人,像是天邊的星一般奢華,至今還能感受到他的偉岸,任由寒風呼嘯。
羅烈來到墓碑前,凝視這照片中人。
“別人死後名字都用黑色刻就,唯有你用紅色,代表一片熱血之心,可是,那別墅中人並不愛你,你是否後悔?”羅烈冰冷的聲音低沉,看了一眼對麵懸崖的別墅。
墓碑照片中人自然不能回到,依然無聲的看著那幢別墅,眼底是深不見底的柔情。
每年羅烈都會來這裏問這樣一個問題,從來沒有得到過答案。
良久,羅烈轉身來到另一座墓前,這座墓背對著別墅,隻專注的朝著羅誌遠的墓,同樣的是紅色的字體,刻的名字是“百裏薰”三個字,字上麵的彩色照片是一個高貴又妖豔的女子,眼睛裏帶著羅烈一般的堅毅,還有一股莫名的仇恨,而麵龐宛如羅逸般妖孽。
“當年你執意想要和那人合葬,但是他生前早有遺囑,死也不與你合葬,你隻能在這裏遠遠的看著他,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是否可笑?”每年羅烈也同樣會問這座墓這樣一個問題,多年來沒有得到過答複。
照片中的百裏薰隻是專注的盯著對麵羅誌遠的照片。
陣陣更加猛烈的海風吹來,羅烈的黑發亂舞,銀色的麵具更加陰沉恐怖。
“你們毀掉了我的一生,你們開心嗎?”羅烈仰天長嘯。
虛空之中沒有回到,唯有愈發猛烈的風呼嘯而過。
許久,羅烈走下懸崖,像是喪失了所有力氣般有點失魂落魄,陳忠一直站在車子邊。
“爺。”陳忠有些擔心。
“如果,當日不是你膽大妄為的阻止我,我帶著羅逸的骨灰來這裏,是不是更加有趣?”羅烈低沉沙啞的聲音仿佛是地獄裏冒出來的惡靈一般。
“爺,您和二少爺是親兄弟,手足情深,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等您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親情的可貴了。”陳忠的語氣裏帶著沉沉的痛心疾首。
那天,他原本和一些暗衛走出了古堡,但是又迅速從窗子裏潛進來,他是看著這兄弟兩個長大的人,太了解他們的個性了,而且他們小時候發生的事情也注定了他們的個性中最陰暗的一麵,必將掙個你死我活,他不能眼看著他們自相殘殺。
羅氏兄弟小時候,是陳忠第一個教他們打槍,兄弟兩人的天賦都很高,很快就超越了陳忠,陳忠在古堡中的阻攔是冒死一擊,如果失敗了,羅氏兄弟有任何一個人有閃失,他都將愧對懸崖上墓中的人。
幸好成功了,那一槍精彩絕倫,陳忠感覺那不是自己開的槍,是懸崖上墓中人在冥冥之中給他幫助。
“到了你這個年紀?你這是倚老賣老的在教訓我嗎?”羅烈的咆哮不亞於海邊上的波濤。
“爺,世間親情最可貴。”陳忠沒有絲毫想要教訓人的意思,他隻希望羅氏兄弟能快樂。
“閉嘴!”蘇天晴這樣對他說,現在連陳忠也這樣說,真是都被那個小瘟神傳染了,羅烈悶哼了一聲。
在回古堡的路上,萊斯萊斯內沉悶異常,似乎在醞釀著一場大風暴,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爆發。
羅烈的眸子看著車窗外,雖然現在還看不到古堡,但是他看的方向的確是古堡,這一天不知道蘇天晴是怎麼過的,羅老夫人可有難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