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請問您是顧安安的爸爸嗎?”
護士的話還沒說完,旁邊一聲軟糯稚嫩的童音傳來:“爸爸……”
顧邵霖一怔,已經記不清多久沒有聽到安安的聲音了,此刻聽來有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心情瞬間變得十分複雜。
他並不期待這個小生命的降臨,甚至因為安安是江煙柔生的而痛恨過。
可是看著那脆弱的小嬰兒慢慢長成可愛的小娃娃,開始對他笑,開始牙牙學語抱著他的腿叫爸爸,開始學著討好他,到後來發現他的冷漠,變得不再敢靠前,變得不再像個小尾巴似的追著他要抱抱,變得乖巧懂事……他不是看不見孩子希冀的眼神然而,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血脈相連的親情是割不斷的。
安安很可愛,繼承了他的眉毛和鼻梁和嘴巴,眼睛卻像極了江煙柔,漂亮的像個小天使。
可每次看到江煙柔,他就會想到江煙柔利用孩子逼他結婚,孩子不過是她的棋子和手段而已。
他便忍不住怒火中燒,最後咬牙狠心無視。
電話那頭,安安接過護士阿姨手裏的電話,小心翼翼奶聲奶氣的問:“爸爸,你還在忙工作嗎?安安好想你,你和媽媽為什麼都那麼忙,安安不想一個人待在醫院。”
孩子簡單質樸的話帶著忍耐和委屈,像是一拳打在顧邵霖心髒最柔軟的地方。
顧邵霖想到江煙柔說安安前兩天生病住院了,可他到現在都沒有去看一眼。
顧邵霖大步走向車子,拉開門坐了進去:“對不起,爸爸現在過去看你好不好?”
“真的嗎?爸爸真的要來看安安?”
小丫頭激動的聲音拔高了好幾個調,透過話筒傳來。
顧邵霖心裏莫名有些酸澀,一種叫愧疚的情緒悄悄蔓延。
他淡淡應了一聲:“嗯,爸爸一會兒就到。”
“太好了,我爸爸來看我了!”
小家夥忍不住歡呼,像是故意大聲說給別人聽,炫耀一般,然後又對著電話問,“那媽媽也一起來嗎?”
顧邵霖一怔,腦海裏閃過江煙柔和裴錦川有說有笑的樣子,她那嬌俏的臉龐露出燦爛的笑容,明媚如四月的春光,璀璨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她從來沒有對他那麼笑過!該死的,她就那麼喜歡裴錦川?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要了?!顧邵霖呼吸沉重,胸口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幾乎吞噬他的理智。
安安等了良久都沒等到顧邵霖的回答,不安的喊了聲:“爸爸,你……你還在嗎?”
顧邵霖強壓下內心的洶湧,努力放柔了聲音,實際上卻是咬牙切齒道:“你媽媽在忙。”
嗬嗬,忙著跟奸夫卿卿我我呢!顧邵霖牙齒磨得咯咯作響,煩躁的扯了扯領帶。
明明他才是她光明正大的合法丈夫,為什麼現在反倒是他離開,騰出空間給他們獨處!顧邵霖一腳油門狠踩到底,發泄似的飆了出去。
不一會兒,他就來到了省兒童醫院。
推開病房的門,護士正在病床前給安安換藥。
小丫頭剛才又發燒了,本來要等爸爸過來再睡,可瘦小的身體實在撐不住,昏睡過去了。
護士小姐姐看到進來的男人英俊矜貴、氣質不凡,頓時紅了臉,小心肝噗噗亂跳。
“您是……”
“我是安安的爸爸。”
顧邵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上流社會熏染的良好教養和優雅。
“哦哦,您好顧先生。”
顧邵霖的目光靜靜鎖著床上的小人兒。
白嫩的小臉瘦了一圈,臉色蒼白,因為發燒呼吸有些重,眉頭輕輕蹙著,睫毛顫動,無意識的呢喃著:“媽媽,爸爸,別丟下安安……嗚嗚……”
房間裏很安靜,安安雖然呢喃的聲音有些模糊,但顧邵霖還是聽見了,心像被毒蟻咬了一口,酥酥麻麻的疼。
“安安的情況怎麼樣?”
他問。
“安安小姐雖然脫離了危險期,但還是不能大意,腦炎很容易反複,剛才還發燒了,建議家長如果有時間還是多陪陪孩子,孩子心情好了,治療效果可能會好很多。”
危險期?顧邵霖怔怔的看著床上小小的身子,蒼白的小臉瘦了一圈,懷裏緊緊抱著一個毛絨玩具兔子,連睡著了都不肯撒手。
保姆打水回來看到顧邵霖,驚訝了下,然後慈愛道:“少爺,小小姐天天盼著您來呢,您送她的小兔子,小小姐喜歡的不得了,幹啥都抱著不撒手呢。”
顧邵霖眸色深了深,顯然那是江煙柔送的,那女人竟然沒在孩子麵前詆毀他,還努力塑造他的好爸爸人設,她是不是又想耍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