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瑾軒腳下一晃,扶著牆壁才得以站穩,他啞著聲吩咐簡函喻:“跟上去。”

拍了拍段瑾軒的略微發顫的肩,簡函喻大步上前來到南荇進入的病房,將走出的護士扯到一旁詢問。

護士當場低聲嗬斥,然後領著他往辦公室走去。

段瑾軒走到病房門口,卻不知道要如何進去,隻是站在門口看著她,渾身發冷的厲害。

不知何時回來的簡函喻來到段瑾軒身邊,神色有些沉重:“我問過醫生了,夫人患的是罕見的病症,病越嚴重,五感退化的更厲害,這病會把她慢慢折磨死。夫人如今隻剩聽覺,而且時好時壞。剛剛你出聲,她應該是聽不見的。”

段瑾軒緊緊攥著病曆本,腦中一片空白。

空氣一片沉靜,簡函喻見他的狀態,歎了口氣:“你冷靜一下,我進去看看。”

“咚咚——”

簡函喻站在門口敲門,以此來試探現在的南荇能否聽見。

“進來。”

簡函喻聞聲鬆了口氣,抬步走進了病房。

“夫人,我是函喻。”

南荇聞言表情一僵,下意識的看向聲音來處,才想起來,她如今什麼都瞧不見,便是段瑾軒來了,她也是看不到的。

“他……知道了?”想通了那一層,南荇也不再緊張,整個人放鬆了下來。

“是。”簡函喻隱藏了段瑾軒在門外的事情,問道,“您若是想見他,我這便傳消息回去。”

“不了,沒有必要。”南荇嘴角彎著抹笑,搖了搖頭,“這樣的我就是回去了也不過是給段家和南家丟人罷了,對了,離婚書我藏了一份在洋房臥室的抽屜裏,已經簽好字了,你看著他簽了吧。那之後,你也不用來了。”

簡函喻沒想到南荇竟是將一切都安排好了,他抬眸看了眼門口,正好對上段瑾軒望進來的哀涼目光。

不知為何,他突然開口問了一句話:“夫人,如果我同您說,老板其實是愛你的,你會信麼?”

南荇臉上的笑僵了僵,緩緩落了下去。

簡函喻也深知自己越矩,連忙開口:“抱歉,我……”

“我信。”

兩人的聲音一同響起,簡函喻錯愕的看著南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南荇仰著頭,迎著窗外吹來的微風,她悠悠開口道:“從他送走姨娘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他是愛我的,和我對他的愛一樣。”

“那您……?”簡函喻蹙眉不解。

南荇苦掖了下耳邊碎發,卻劃拉出一拽落發,她苦澀一笑:“函喻啊,你會願意讓你深愛的人,看見你變成這幅鬼樣子嗎?段瑾軒何其高傲的一個人,我也是一樣的。所以就現在這般結束吧,祝他好,也願我安。”

“砰!”的一聲。

紅著眼,心底隻剩恐慌彌漫的段瑾軒走進:“如果我不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