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起於是決定先打個盹,再去見林靜如,可等到他再睜眼,卻已經是午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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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起十分懊惱,心想林靜如肯定得誤會了。他趕緊下船,攔住了要跟著的護衛,獨自打馬向靜水園而去。
一路上,秦起就在猶豫琢磨:這麼晚了,林靜如早該睡下了,自己還要不要去吵醒她?
到了靜水園大門口一看,莊園門是虛掩著的,正在想著是否推門進去,湖麵上的風,吹過來一陣女子的歌聲。
秦起心中一陣狂喜,林靜如還沒有睡,還在等著自己!很快,是更多的自責。
秦起進了大門,循聲來到一個水邊的涼亭。
月下的涼亭,在古琴伴奏下,一個柔美的聲音,深情地唱著:
“等待著你,等待著你的來臨,當夜已到盡頭,莫讓我獨自守候!”
“等待著你,等待著你的深情,有你的愛陪著,此生已別無所求!”
這是怎樣的啊?這又是怎樣的情意?秦起的心,完全被這歌聲融化了:是的,除了你的愛,我今生已別無所求!
雖然已經聽到了動靜,林靜如的歌聲還在繼續;
“等待著你,等待著你溫暖的手,握緊了就不再分開,相伴到長地久!”
“我此生的意義,隻為遇見你,隻要與你相依,辛苦磨難我願意!”
應該,來此之前,秦起心裏還有些不清的猶豫,但此刻,秦起仿佛變成了撲火的飛蛾!
是啊,這短短的一生,隻要擁有了你,還管它什麼,苦還是甜,對還是錯!
秦起多想馬上走過去,走過去將那唱歌的女子擁進懷裏,但手腳卻不知被什麼束縛住了,一時無法動彈,隻能任那顆慌亂的心,狂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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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在一個悠長的音符終止後,停了下來。
“是秦公子來了吧?”林靜如的聲音裏,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
“是我!”秦起還有些喘不過氣來。
長長的一段寂靜,誰也不願意觸碰的寂靜。
林靜如慢慢站起來,轉過身,月光下的美麗臉龐,閃著聖潔的光。
林靜如一揚手,頭上的男式頭巾解開,一頭瀑布似的黑發滑落下來。
秦起如夢初醒,幾步跨進涼亭,雙手攬住林靜如的腰肢,攬住了滿懷的幽香。
“你終於來了!”林靜如仿佛在喃喃自語。
“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再也不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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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參議朱明亮,獨自一人來到了第一營的防線,第一營正副指揮官薛勇武和錢貞善,將他引進了第一營指揮所,一間保持相對完好的兩層民宅。
朱明亮喝了一口護衛遞上來的水,清清嗓子,道:
“我夜觀星相,察覺明rì將有濃霧,且持續時間可能很長,因此我不得不勞動筋骨,到你們這兒來,指點一下防禦了。”
對這個半仙的話,薛勇武和錢貞善,倒也沒有太當回事,雖然見識過他的能會道,但對於具體的排兵布陣,那還是得靠自己。
見兩人半信半疑的樣子,朱明亮並不生氣,繼續以他特有的,自以為是又帶點兒調侃的語調道:
“濃霧降臨,對麵不見敵人,我軍的防禦工事,基本沒法發揮作用,我建議你們兩位,將廢墟中的木料取出,集中堆放在土牆前麵的空地上,等敵人來到近前,就將它們點燃焚燒,火場本身可以阻敵前進,另外火勢大了,霧氣就有所減退,你們或投石,就會看得清楚些,一箭雙雕。”
薛勇武和錢貞善見諸葛得十分有理,便不再當作兒戲,兩人簡單商量了一番,錢貞善召集屬下眾校尉,領兵去廢墟內搜尋木料,又在土牆前的空地上,挖出兩道淺溝,再將找到的木料,不斷扔進淺溝內。
朱明亮還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對留在身邊的薛勇武:
“據我掐算濃霧,極有可能將持三到四個時辰。元軍從組織發動、翻越城牆、通過廢墟,到達你的陣地,大致需要一個時辰;你這道防線最好能抗住兩個時辰,然後由你身後的第四營,利用嶽城河的阻隔,死抗到濃霧散去,如果能做到,則元軍大敗。”
薛勇武是個作戰勇猛的指揮官,不過在謀劃機變上,自己也知道有些欠缺,於是便放下架子,像個學生一樣,畢恭畢敬地聽朱明亮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