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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春的氣候就像孩子的臉,喜怒隨心,晌午還熱得恨不得隻穿一件襯衣,到了夜晚就冷得令人打顫。
小嚴從外麵替沈鈞買了杯熱咖啡回來,他隻是出去一趟差點兒鬧了感冒,忙打電話讓人把三爺的外套送來。
青年走進辦公室的時候一手拎著熨燙平整的風衣外套,一手端著熱咖啡。
“三爺,先歇一會兒吧。”青年把咖啡穩穩地放在他桌邊,邊把風衣掛上,邊道,“上個季度的業績報告已經整理出來了,您明天再看吧,還有要開會的通知也交代下去了……對了,老夫人身邊的蓮映姑娘半小時前電話說,讓您早點回家,回去後先去老夫人房裏一趟。”
“我知道了。”
男人揉揉眉心,把一支MontBlanc鋼筆蓋上,他修長有力的手指交疊著,身體往後仰,閉眸小憩。
歲月並沒有太苛責他,男人在而立之年也並無頹勢,眼角悄然爬上的細紋隻有在笑時才會顯現,使那張英俊溫和的臉更添了幾分經年醇酒的深遠底蘊。
他今天都在公司忙碌,本來不打算回去了就在這裏睡下了,但沈母這麼說了,便也就休息了片刻就站起來,道,“走吧。”
小嚴已經讓司機在樓下等著了,遞給他外套,“三爺慢走。”
“嗯。”沈鈞接過風衣穿上,手裏端著那杯熱咖啡遞給他,“你留著吧。”
“謝謝三爺。”
沈鈞微微頷首,推開門要走出去的一刻,驀然想到什麼,“小嚴,明天早上去長房院裏接明煙,她有事找你。”
“……好吧。”
青年等到男人走了之後,才歎了口氣,幾乎能預見自己明天的悲慘命運了。
司機已經在樓下等著了,沒多久,就到了沈家。
院子裏燈火通明,沈鈞走到老夫人院外時,看到貼身伺候沈母的女傭蓮映正站在外麵張望著。
蓮映看見他問了聲三爺好,跟在他身後,低聲說,“三爺,老夫人現在心情不太好,您進去的時候可勸著些。”
“嗯?”沈鈞稍稍停了腳步,“怎麼了?”
“不知道,今天長房那邊的玉妍來見了老夫人一趟,興許是長房那邊出了什麼事兒吧。”
沈鈞微微頷首,“知道了。”
長房那邊能出什麼事兒?玉妍是跟在範淑文身邊的女傭,平時很少會到老夫人這兒來。
沈明恪早已搬出了沈家在外麵住,而沈明煙雖然平時行事任性些,卻識大體,從不會鬧出什麼亂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大哥那兒又有了什麼紅顏,夫妻間再鬧起來……
正想著,已經到了老夫人屋子的門外。
沈鈞輕輕叩了叩門,聽到裏麵一聲極嚴肅的‘進’,竟是老爺子的聲音。
走進去,見沈父沈母都端坐在椅上。沈父麵容冷肅,發白的眉毛緊蹙成一條,而沈母在旁邊,正把帕子放下來,眼角微紅,似乎剛剛在拿帕子拭淚。
“爸,媽?”
沈鈞以為隻是老夫人叫他來說些事兒,沒想到連老爺子也在。
老爺子平時很少管家裏的事情,除非發生了什麼大事兒,今天這副架勢卻讓沈鈞有點不明,問,“是大哥那邊出了什麼事情麼?”
沈父冷哼一聲,花白的發須在空氣中顫了顫,道,“是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