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說過之後,從後視鏡裏看到青年頓時變得煞白的臉色,心中不忍,忙安慰他道,“您別擔心,沈先生說隻是發燒,沒有什麼大事兒。”
但他雖然這麼說著,裴清儀的心卻還是被揪緊了。
想起自己臨走前還躺在床上乖乖地跟他說再見的小孩子,裴清儀便自責起來自己沒能第一時間陪在他身邊。
司機是很老成的司機,車開得又快又穩,沒多長時間就到了醫院門口。
他正要把車停好,卻見青年立刻開了車門,匆匆拋下句謝謝就跑進了醫院,背影很快就不見了。
司機隻好等在車裏,跟沈鈞發了信息說裴先生已經到了醫院了,沈鈞接到信息後便跟他說讓他先回去,不用等著了。
沈鈞跟護士說幫忙看一下孩子,自己出門去找青年,不到片刻,在醫院的走廊裏碰到了滿臉焦急的青年。
青年著急著去找小小,低著頭正好撞到了人,正說著抱歉的時候,一抬頭,對上男人溫和如水的目光。
男人伸手攬著他肩,手下稍微用了些力度固定著他,讓他安心,語氣也柔和,道,“別擔心,小小已經在輸液了,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我專門出來找你的,現在帶你過去,跟我走吧?”
青年喉結動了動,一路跑過來喉中幹澀得有些疼,想要開口嗓子卻有點難受,隻能感激地點了點頭。
裴默住的是單人病房,很安靜,裴清儀在推開門看到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在輸液的小孩子時眼眶就紅了。
裴清儀坐在小孩子床邊,伸手去探了探他額頭,卻在下一秒被燙得縮了回手。
“怎麼那麼燙……”裴清儀喃喃。
他記得自己今天走之前小小還是低燒,隻是說困,想睡覺,裴清儀以為給他吃過退燒藥他睡一覺就會好的。
“燒到了39度呢,有點高了呢。”
一旁的小護士一邊偷偷打量著裴清儀的麵容,一邊道,“最近天氣變化,感冒發燒的孩子挺多的,今天高燒的孩子就不少呢。不過這種發燒雖然看著厲害,但吃了藥慢慢地就好了,沒什麼大礙,隻是要家長們多陪著,要多費心了。”
“嗯,謝謝您。”
裴清儀開口,嗓子還有點啞。
沈鈞看他一眼,但礙於小護士在沒法說什麼,他走到護士麵前,輕聲詢問了她一些注意的事項,便說他們想和孩子單獨待一會兒。
小護士心領神會,道一會兒輸液輸完了記得按鈴,便走了出去,沈鈞也跟在她身後,送她出去。
他自然看出小護士從裴清儀一進門開始就盯著他的臉看,隻是也許她顧及著是工作時間所以沒有問出口,沈鈞跟她一起出去,在關上門之後便喊住了她,認真地說希望她不要把見到裴清儀的事情說出去。
而小護士聽到後,一臉驚喜,說果然真的是裴清儀。
裴清儀是在頒獎典禮之後就匆匆趕到醫院的,沒有戴上口罩和帽子,被認出就不奇怪了。
小護士似乎是裴清儀的粉絲,在驚喜之後,雖然答應了,卻有些擔憂地說青年這一路走過來,怕是很多人都看到了,事情也許會傳開。
沈鈞說沒事兒,讓她去了,自己則在病房外打了幾個電話,交代過之後,又推開了病房的門。
“清儀。”
沈鈞喊他,“先喝點水,你嗓子都啞了,我去給你買點潤喉的藥吧?”
他把水遞過去,裴清儀低聲說了謝謝,因為不想再麻煩他,隻道,“今天太晚了,您還是先回去吧,我在這裏守著就好了。真是麻煩你了,把小小送來,要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他對沈鈞是很感激的,男人能陪小小那麼久,把住院手續一切都辦好,省了他很大的心思,裴清儀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他。
他知道男人工作也很忙,他下了班就幫著自己看孩子,眼底眉梢的疲倦都藏不住,不好讓他一直跟自己一起陪著,想讓他先回去休息,但男人卻皺起了眉頭,壓低了聲音,道,“清儀,你不用謝我的。小小畢竟也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