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石墨來報,說沙成輝已經將刺史府的戰報交給了沙必成,父子兩人秘議之後,沙成輝以支援軍前的名義朝我靖北城再次輸送了一批糧草兵器,還有一批三千人左右的重刑犯。”鐵鷂子此時臉色有些奇怪,看著孟從雲道:“幽州都督府直接給我們送兵員,這似乎有些奇怪啊?每年從各地送來的重刑犯數量都是提前分配好的,屬於靖北城這裏的都已經移交過了,按理說再有重刑犯也已經交給薊州或者平州,怎麼還有名額給我們送過來?”
“那也有可能是這位沙大公子暗中慫恿自己的父親吧。”孟從雲放下手中審核到一半的功勞簿,若有所思道:“既然是秘議,那想來張刺史的那份戰報還是引起了沙必成的注意,說不得兩人是覺得我靖北城的戰績過於耀眼了。”
他沒有理會這件事,甚至於沙必成此時的心思他是心知肚明,不過有些事情不在乎他會怎麼想,而在當前這種危局之中,燕地必須保持統一步伐,否則對外打不贏這場事關胡漢兩族命運前途的大戰,對內,也會借機被朝廷勳貴找到機會,將燕地世家一舉挑落馬下。
“既然不屬於我靖北城的名額,那你注意一下,派人參與接收,若是發現有案子,就將其除掉。”孟從雲隨口吩咐了一句之後見到鐵鷂子沒走,這才注意到對方的臉色,轉而道:“是有什麼其他的為難事了?”
“末將和石墨接到侯爺命令,讓我二人近期返回帝都。”鐵鷂子苦笑道:“應該是侯爺察覺到我二人對公子的追殺拒不執行,所以想要撤掉我二人。”
“隻怕未必有那麼簡單,他這一招算是釜底抽薪啊。”孟從雲搖了搖頭道:“此時讓你二人回京,卻不提何人接手,防的不僅僅是我等,隻怕他是真要對燕地下手,為陳凡鋪路,好借此機會一舉掌控燕地。隻是他如此一來,那就是徹底斷了燕地的根基,沙必成一旦不願意出力,整個燕地群龍無首,光靠陳凡那個草包,隻怕正要葬送這燕雲十六州了。”
孟昭圖此時來這一招瞞不住地頭蛇沙必成,一旦十三司幽都分部出現變故,新任統領上任按照慣例是必須第一時間拜見幽州大都督的,到時候沙必成隻怕瞬間就能看穿孟昭圖的意圖,到時候大敵當前,他自己卻要被人算計取代,又如何會有心事去部署抵擋耶律人的戰爭?
他不出力,燕地各州郡兵馬就必然無人調動,甚至於按照孟從雲的猜想,隻要朝廷下令將沙必成調離,對方一定會給繼任人選陳凡一個難堪,從而徹底攪亂原本的部署,拿著燕地的命運來給陳凡挖坑,讓他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掌控局勢,甚至於暗中通知耶律人在自己走後立即南下,從而將大戰失利,燕地淪喪的責任全都推到陳凡身上。
而且他這一舉動也讓孟從雲此前聯絡京城方麵阻撓陳凡的努力化為烏有,甚至於連在幽都的布置都無法再行展開,而他和沙成輝此前達成的協議也勢必難以為繼,這不僅僅是斷沙必成的根基,對於孟從雲和靖北城來說,一樣如此,甚至於更加惡劣,更加嚴重。
“那,公子,我們該怎麼辦?”孟從雲豁然而變的臉色讓鐵鷂子在旁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很少見到對方有這種神情,除非大局敗壞,否則的話孟從雲從來都是風輕雲淡,任何局勢的走向都很少能夠逃出他的預料和掌控,但是此時對方臉色的變化卻無疑在說明,燕地局勢必然會因為自己和石墨的離開而產生不可逆轉的影響,甚至於連他都難以掌控。
“第一,你和石墨絕對不能離開,否則生死難料。”孟從雲深吸一口氣之後,也轉過了無數的念頭,朝著鐵鷂子道:“你一會去一趟幽都,去親自和石墨布置撤退和改組事宜,既然他想推翻十三司幽都分部,那正好,借此機會,帶著所有的人手脫離十三司,另立門戶,組建玄影衛。”
“自立門戶?”鐵鷂子吃了一驚,轉而道:“公子的意思是,我們集體脫離侯爺,脫離朝廷十三司嗎?”
“不錯,從現在起,你們要把手下核心人手的家人秘密撤離帝都,我記得除了你們分部統領一個級別之外,下屬的人手家屬是交給你們分部監控的對嗎?那正好,借此機會脫離開來,以後內衛和玄影衛合二為一,不要再跟著這樣的上司了。”孟從雲看著鐵鷂子肅然道:“你二人也能避開這一次劫難。”
“公子放心,末將明白。”孟從雲的話讓鐵鷂子也瞬間下定了決心,轉而肅然下拜道:“末將誓死效忠公子。”
“起來,你們都是自家人,以後不要多禮了。”孟從雲將其扶起來之後,從身後抽出一份此前自己編寫出來的內衛組建成文,遞給對方道:“這是玄影衛組建成文,你和石墨研讀之後,盡快把人手重新布置,玄影衛總部設在檀州或者石墨有把握的話也可以繼續留在幽都,總而言之要確保十三司繼任者不論是誰,都無法打入進來。我們的玄影衛對外打探外地軍情,協助軍前,對內監控朝廷和燕地世家動靜,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