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這是徐州軍最新戰報,主力兵馬已經攻占任丘,反攻高陽,偏軍張世雄所部也已經進入長豐城下,正在大舉出擊,似有短時間內拿下城關之打算。”天長在將秦煌送過來的戰情通報遞給李長龍之後,後者皺眉道:“這麼快?這耶律大山不是重兵布防南線各城池嗎?鄭弘毅的徐州軍什麼時候戰力這麼強了?出兵才幾日功夫就拿下了任丘?”
“現在末將也在擔憂這個問題,進展太快了,根本就不是耶律大山的風格,而且對方手中的兵馬事先也撤到了莫州,看起來是不打算和徐州軍決戰高陽了。”天長也是迷惑不解,隨即道:“這個消息已經送到漁陽了,但是等公子派人傳訊,隻怕高陽城都快被徐州軍給打下來了。”
“那我們滄州軍要不要提前出手,去幫張世雄一把?”李長龍沉吟半晌之後道:“長豐和平舒孤處東線,距離我東線戰場不遠,若是我等出兵,倒也不妨礙大局。”
“沒看清耶律大山的手段之前,末將覺得還是別出兵了,真要是對方做的局的話,至少滄州軍還能夠勉力支撐,更何況,張世雄本身對於拿下長豐也沒多大問題。”天長搖頭苦笑道:“我馬上去聯絡大統領,看看能不能盡快打探出這個耶律大山在搞什麼鬼!”
此時的天長尚且不知道的是,沈勇和秦煌已經將消息送到了幽都,而且還提前一步讓杭誌去查看幽都兵馬調動的情況。
但是此時對於高陽城而言,這些場外的交鋒都比不得戰場之上交戰雙方真刀真槍的拚殺來的快!徐州軍好不容易翻身一戰,所有人幾乎都是和鄭弘毅一般心思,在攻城之時拿出了全部的力氣,大軍四麵出擊,幾乎是從早打到晚,一刻不停。無數的兵馬蜂擁在高陽城四麵八方,不間斷的朝著城牆衝擊,猶如潮水一般隨時都可能衝入城中。
麵對這種情況,這一次高陽城內的耶律人抵抗的情況比起任丘要激烈的多,而且兵力多了一倍之後,雖然麵對徐州軍四麵攻城,卻能夠頑強死守,牢牢地將對方牽製在城外,雙方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在城牆上近身搏殺十幾次,靠著草原人的悍勇之氣,徐州軍硬生生的連續十餘次衝鋒全都被強行趕了下去。
“看起來,這個耶律大山是打算依托高陽城消耗我軍銳氣啊,可他不知道中原步軍對於爭奪城防比起草原各部天然的要占優勢嗎?”這近乎於一整日的激戰徐州軍沒能前進一步,負責攻城的前部兵馬損失慘重,但是卻讓鄭弘毅放下了心思,轉而露出了一絲笑容道:“傳令下去,明日調集重兵繼續攻城不止,不拿下高陽城,絕不收兵,要讓耶律人好好看看,我徐州軍的真正戰力。”
他是真正的憋著一口氣,所以在隨後的三日時間內幾乎是一刻不停攻城不止,不惜和城內守軍拚消耗,決心要耗盡對方的有生力量,所以根本沒在意傷亡。親自坐鎮前線的他,甚至於指揮大軍不間斷出擊,一波接一波讓各部將士強行登城。
激烈的戰況從早一直持續到晚間才結束,徐州軍鏖戰數日之後,雖然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是城內的守軍也逐漸被消耗殆盡,以至於在白天的戰鬥中,不少傷兵都開始堅持在城樓上廝殺。
這種情況在被送到鄭弘毅手中之後,後者當即點頭道:“兩萬人守城五日,被我軍四麵出擊,也確實快要支撐不住了,告訴將士們,繼續打,隻要拿下了高陽,我給全軍發肉食,人人有份。”
徐州軍在前線搏殺,兵進高陽的時候,戰報實際上也快速送到了帝都朝堂,初戰告捷的消息讓鄭德厚和向天橫等人歡呼雀躍,以至於連帶著數日之內朝堂之上全都在鼓吹南線大軍全線出擊的動作。
隻要竇叢此時沒始終眉頭緊皺,甚至於連帶著好幾次洪熙皇帝示意對方對此進行評價的時候都直接搖頭不語,似乎有什麼事情沒想明白一般。
“老愛卿,鄭弘毅圍攻高陽,數日之內必然可以拿下這個重鎮,為何你似乎並不高興一般?”洪熙皇帝將對方拉到承明殿之後直接問道:“是否有什麼不妥?”
“卻有不妥,但是老臣一時之間未曾相處所以然來,所以耽誤了陛下的垂詢。”竇叢搖頭道:“從曆次大戰來看,這個耶律大山是個難以對付的對手,對於戰局的把控可以說臻至一流境界,所以才會始終壓著我南線大軍,使其無法前進一步。此次耶律瀚雄北上攻擊燕北,隻留下了他一人坐鎮莫州等地,足以說明這位耶律大汗對於他的看重。此等人如何不知道高陽之重要性?說句實在話,他隻要在高陽囤積重兵,以騎兵為側翼,就能夠擋住徐州軍的兵鋒,甚至於隨時可以掌控整個中路大軍的生死。畢竟打野戰,徐州軍根本沒辦法奈何得了對方的騎兵戰隊。”
“但是陛下您看鄭弘毅發過來的戰報,任丘隻有一萬多人防守城池,一看就是老弱病殘,根本不值得一提,而高陽城中也隻有兩萬人,被圍攻數日之久,戰報都送到帝都了,近在咫尺的莫州卻沒有派兵南下支援,這不是很反常嗎?”竇叢皺眉道:“事出反常必為妖啊,沙場對決,比拚的是領兵大將的心智和手段,更在於善於迷惑對手,掩蓋自己的真實用意!如今耶律大山已經迷惑住了鄭弘毅,而他的本意我們卻無一人看穿,豈不是太危險了?尤其是他手中還掌握著數萬精銳鐵騎,隻要選擇一個出人意料的地方突破,徐州軍隻怕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