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君,朝堂最近可是又出了變故你知道嗎?”戴冑一進門就朝著徐興夏苦笑道:“鄭德厚上書說是徐州戰敗全是信都守將李木不聽軍令,臨陣率部逃脫所致,如今陛下震怒已經打算派人去往前線查問此事了。我們要不要插手?”
“這是七公子傳來的消息,讓我們代為出手,保住李木一命,而且前線沙必成那邊已經說過了,會立即上書朝堂,為李木辯解。”徐興夏將自己剛收到的消息告知眾人之後道:“這件事估計錯不在李木,否則的話他不會專門傳訊來帝都說明此事,而且沙必成也沒必要為了一個守將和鄭家硬抗!”
“那要不讓寧王出手?”杜少勳在旁邊遲疑道:“我們總不能讓老太尉出手吧?”
“應該不用,先看沙必成的奏報之後再視情況而定吧,反正現如今鄭弘毅也不敢回帝都,我想鄭德厚不把這件事落實,他是不會讓鄭弘毅出現的,這也就給了我們機會!”徐興夏搖了搖頭,隨後道:“可以把消息放給寧王,但是靜觀其變,讓寧王和太子一黨先掐起來再說。”
徐興夏的辦法是繼續攪亂朝堂,讓朝議始終圍繞著太子和寧王的黨爭而進行,如此一來雖然洪熙皇帝下了旨意,但是卻始終無法確定人選,這就給了沙必成時間,能夠從容將消息送到禦前。
這一下迅速讓整個朝堂再起動蕩,本身李木的存在並不顯眼,但是沙必成單獨為了他而上書朝堂解釋,並且言之鑿鑿表示,徐州軍大敗的緣由在於鄭弘毅本人,算是徹底將這件事給翻到了桌麵之上,一下子讓鄭德厚目瞪口呆。在如今徐州軍戰敗,南線戰場幾乎一大半的壓力全都在沙必成身上的時候,他的意見無人能夠忽視,甚至於洪熙皇帝在看完奏報之後都迅速讓竇叢緩行自己此前的旨意。
但是此時鄭家失敗,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鄭德厚是全力以赴,不斷上書,而且直接闖入承明殿,要求洪熙皇帝迅速派遣人手前往信都,他甚至於為了促成此事,直接表示,若是朝堂對於這件事無法善了,他就直接請辭所有職務回家養老。
這種決絕的態度讓洪熙皇帝無奈之餘也更加堅定了要徹底擺脫世家掣肘的境地,但是還沒等他派出人手,孟長雲就被人送進了朝堂之上,而且還是直接抬了進來。
“陛下,徐州軍戰敗的消息,大都督所言屬實,並無錯漏之處。那李木雖然陣前沒有尊從鄭弘毅之軍令,但是一舉一動全都在為徐州軍之存亡考慮,前後奮戰耶律大山和幽州南下騎兵,拚死為徐友德打開一條通道,讓其從東北方向突圍,隻是可惜徐州軍本身戰力不濟,無法衝出重圍。”孟長雲躺在軟榻之上直麵朝中所有人,語氣激動道:“最後李木為了掩護徐友德,率部往北衝殺,四萬大軍衝出來的隻有一萬餘眾,這還是靠著河北義從兵馬接應才逃過一命!陛下,這等人才比起鄭弘毅要優越數倍,乃是我大晉不可多得之中流砥柱,豈能讓奸人拿出來為自己當災禍?臣身為前線督軍,奉旨查閱各軍疏漏,為大軍前導,此時不得不言,以免朝議有誤,寒了前線將士的心啊!”
“長雲,朕看看你的傷勢!”孟長雲的到來一番話說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他身為前線督軍,在徐州軍敗亡之後拚死力戰,為了沙必成重新部署新都防線爭取了寶貴的時間,本身就代表著前線將士,甚至於在這一刻,他的一番話說的洪熙皇帝自己都忍不住起身走到他跟前,查看了那條貫穿了整個身體的巨大傷口之後才歎息道:“長雲,你是個好孩子,朕就說朕沒看錯人,為難之時,能夠為朕拚死戰鬥,如今更是不顧傷勢趕到朝堂仗義執言,朕看好你這孩子!稍後,你就住在宮裏,朕親自督促太醫院給你治傷!”
“陛下,臣的傷勢死不了人,但是鎮國公的用心險惡,倘若李木當真被問罪,陛下,那大都督帳下還有何人肯為大晉賣命?”孟長雲昂然道:“來時,大都督說過,請陛下給李木一個機會,他如今將李家所有兒郎全都帶到了身邊,身處信都城外第一線,正在和耶律大山搏命,此才是我漢家好兒郎啊。李木言道,他知道違背軍令是犯了大錯,但是為了保留抵抗耶律人南下的火種,便是再來一次他依舊會這麼做。因為出兵莫州本身就是錯誤之舉,此戰之敗,不在將士,也不該將錯算到他們這些浴血奮戰的將士身上!”
“朕知道,好孩子,你放心,朕絕不會讓任何一個將士寒心,更不會讓忠義之人受到別人的攻訐。”洪熙皇帝看著孟長雲隻覺得對方的性子才是自己此時最需要的,而且也不需要他花費太多的功夫去盤算得失。所以當即道:“去下去養傷,你妹妹在公主府,稍後朕讓人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