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季恒覺得黃天天甚是有趣。見黃天天一直為囚車中的趙閑出頭,不禁笑道:“小姑娘,你身為官差,何必為了一個囚徒與我斤斤計較,詩句本公子信手拈來,可讓我與一個囚徒鬥詩,你不覺得有點過分了嗎?”
嶽季恒這話並非不無道理,囚犯在那個地方都是沒人權的,更別說身份。嶽季恒看穿著就不是一般的富家公子,身份定然不俗,讓他在大街上和一個囚犯鬥詩,豈不是強人所難。
就和讓獅子與小貓打架一樣,兩方身份天差地別,獅子贏了,會罵它欺淩弱小有失身份,獅子輸了,結果自不用說。而小貓不論輸贏,都會得到誇讚,它至少很勇敢。嶽季恒又不是傻子,豈會做那種吃力不討好,還損他身份的的事情。
黃天天見嶽季恒瞧不起趙閑的身份不願開口,心中有些生氣,脫口而出道:“你知道什麼?名震江南的四大才子都是他的手下敗將,身份比你高貴多了,我可沒聽說過你嶽季恒的名字。”
“哈哈哈…”黃天天話音一落,街上圍觀的人就傳來一陣爆笑。江南四大才子,這金陵地界誰人不知那個不曉?一個個才氣驚人,混得最差勁的淩仙少爺,也是當朝太子殿下的伴讀,說江南四大才子是這個囚犯的手下敗將,開玩笑也不是這樣開的。
嶽季恒隻當這馬上小美人信口胡說,搖頭一笑沒有在意。而他旁邊的一個青衣讀書人,則嗤笑不已的道:“江南四大才子都是這囚徒的手下敗將,你當他是名震江南的趙閑趙大公子不成?”
黃天天眼前一亮,忙點點頭,指著囚車裏的趙閑,激動到:“沒錯,他就是趙閑,名震江南的那個趙閑。”
“哈哈哈……”哄笑聲更加巨大,那個青衣讀書人,不屑的瞟了趙閑一眼,隨即一臉敬仰的道:“相傳趙閑公子自幼飽讀詩書才華橫溢,麵如冠玉目似朗星、眉如墨畫聲若龍吟,一身白袍翩翩若雪,所過之處芳香襲人,乃是才貌雙絕的人中龍鳳。囚車中這蠻人,胳膊足有碗口粗細,一臉絡腮胡子,動作野蠻舉止粗俗,還敢冒出趙閑趙大公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圍觀的小姐夫人一臉崇拜,皆點頭稱是,不屑的看了看囚車中的彪形大漢,顯然不相信趙閑就是那個玉樹臨風的‘趙閑公子’。
趙閑摸摸下巴,這幾天在趕路沒收拾,胡子確實有點多,都把臉給遮住了。
黃天天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那個死流氓也能混出這麼好的名聲。
胡一刀小三角眼裏盡是疑惑,打量趙閑片刻,不確定的道:“閑哥,這說的是你嗎?”
“當然不是,趙閑公子那等玉樹臨風、才高八鬥的翩翩佳人,豈是我這小鐵匠能冒出的,我叫趙大錘,黃捕頭莫要亂說。”趙閑謙虛的笑了笑,頗感興趣的看著那嶽季恒等人。
青衣讀書人滿意的點點頭,不屑的掃了掃趙閑,輕哼道:“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家兄在文會上與趙閑公子相識,聊的甚是投機,還一起在香月坊喝過酒,趙閑公子美人相伴、詩歌下酒,有詩雲‘自落凡塵欺冷霜,隻把西風深淺嚐。莫讚此君多錚骨,從來傲雪第一香’。這等文人傲氣,豈是你能隨便冒出的。”
“這趙閑公子好生風流~”街上的小姐夫人們臉紅了紅,嗔怪的抱怨了一句。不過這時代文人駐足青樓乃風雅之事,她沒也沒覺得什麼不對,都眼巴巴的看著那青衣讀書人,想多聽聽趙閑公子的風流‘事跡’。
黃天天聽到這裏,眼神有些不對勁,回頭瞟了趙閑一眼,蹙眉問道:“你還去過那等地方禍害女子?真是讓人討厭。”
趙閑不禁哭笑不得,他根本沒去過香月坊,怎麼也傳出這等風流韻事。見黃天天狐疑,他心中莫名一樂,佯作不滿道:“你又不是我媳婦,管那麼多幹什麼。”
“誰說我不是…呸!你想得美,我才懶得管你。”黃天天凶巴巴瞪了趙閑一眼後,轉過頭不再理會他。
嶽季恒見這馬上小美人,和囚車中的小鐵匠關係不俗,眼珠子微微轉了一下,溫和的笑道:“這位姑娘,你何苦編製一個拗口的理由,袒護這位大錘兄,本公子絕非那種門縫裏看人的俗人,吟詩作賦人人皆可為之,講究身份不免落了俗套,隻要這位小鐵匠兄有幾分才學,本公子奉陪便是。”
“哇!”圍觀之人不由多看了嶽季恒幾眼,不計身份禮賢下士,這等修養著實讓人佩服。黃天天聞言,眼中的討厭也消了不少,她回頭看了看趙閑後,仰頭開口道:“這還差不多,可別說我沒提醒你,這個死家夥很厲害的,一會輸了別不承認。”
嶽季恒點頭一笑,看著靠在囚車上看戲的趙閑,隨意道:“本公子一諾千金,自然不會反悔,不過這鬥詩要有點彩頭,否則豈不是毫無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