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婦道人家(1 / 2)

自開福寺出來,趙閑上馬直奔軍器司,一路上沉默不語,四德也不好過問廟堂裏發生了什麼,隻是緊緊墜在後麵,護衛著似乎有心事的趙大少爺。

老皇帝駕崩致使京都滿城縞素,大街小巷處處哀聲,大大削減了初春萬物複蘇的活躍,淡淡的哀意籠罩在氏族文人的臉上,見麵必定要唏噓緬懷先帝一番表示自己的忠心,雖然大多數人都是敷衍了事,可全[***]民自發緬懷先帝的場麵,至少證明老皇帝不是一個昏君,這也算是對他人生的肯定吧。

行至軍器司已是正午時分,暖暖的太陽照在門可羅雀的軍器司大院裏,兩個守衛依舊蹲在門口鬥蛐蛐,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趙閑今天沒興趣看兩人鬥蛐蛐,直接跨過去來正門後方西側屋裏,左右掃了一眼,柳飛月並不在,隻餘他妹妹柳煙兒獨自站在屋中巨大的磨盤旁邊,卷起袖子吃力的推著比她白嫩胳膊還粗的木柄,紫色的衣衫隱隱汗濕黏在背上,走兩步便要停下來擦擦香額休息許久。

趙閑靜悄悄的走的她身後瞄了一眼,卻見旁邊的簸箕裏放著黃色的碎石頭,略一打量便確定那是硫磺,而磨盤底下則是細沙眼的篩子,上麵積滿硫磺碎末,顯然是剛剛碾出來的,再下麵就是一個盒子收集的硫磺粉了。

趙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意外的打量了她幾眼,這時代的女子講究知書達理、賢良淑德的淑女氣質,柳煙兒的爹爹是常州知府,按說也是官宦世家的子女,怎麼整天擺弄這些玩意?

趙閑見她攢足了勁用力推著石磨,樣子又好笑又可憐,忍不住開口道:“你在幹什麼?”

“呀!”突問背後傳來陌生男人的聲音,正在咬牙推磨的柳煙兒促的跳起來,轉過身連退幾步往後看去,卻見帶著幾絲笑意的趙閑。

她臉上紅了紅,身為女子擺弄這些不正經的東西,還被外人看到了,實在惹人笑話。

偷偷把地上的小盒子踢進磨盤底下,柳煙兒拍拍胸口心有餘悸的到:“趙大……趙閑,你走路悄聲無息是想嚇唬誰?本小姐閑來無事在這裏轉轉,需要你管嘛?”

說話這麼衝,我惹你了?

趙閑可不知道去年在常州酒樓裏,讓隔壁的柳煙兒丟了那麼大一個人,見她話語間很不客氣,便臉色一板道:“本大人現在受朝廷任命和東瀛使節重新商議鬆江府一事,軍器司暫時由我全權掌管,你私自觸碰使用軍中物資,按律當處三十大板,念在你是女子,就開開恩打你二十九下,由本官親自行刑,趴下吧。”

說罷,趙閑煞有其事的拿起旁邊的竹尺在手上輕拍著,不懷好意的在她的小屁股上掃了幾眼。

柳煙兒當即色變,常州一枝花的外號不是吹出來的,病怏怏的都能顯出美人薄怒的美態,她轉手拿起石磨上的小鐵錘,戒備又氣怒的道:“胡說八道,當我沒讀過大梁律不成?裏麵根本就沒有這一條,你…你若是敢打我,家兄不會繞了你的。”

趙閑隻是嚇唬嚇唬她,真把柳煙兒摁住打屁股,還不得結下不死不休的大仇,再說她體子虛,自己壯的跟頭牛似得,失手把她打死了可就惹了大麻煩。

“開個玩笑,別當真嘛。”把竹尺扔到旁邊巨大的木桌上,趙閑換上認真的表情,問道:“柳姑娘,飛月兄在嗎?我找他有事情。”

柳煙兒尋了個背光的地方坐下,把放在小椅上的白色披肩裹上以免感了風寒,同時問道:“家兄在外會見友人,短時間沒法回來,你有什麼事情和我說便是?”

趙閑搖了搖頭:“女兒家應該好好呆在家裏,彈琴繡花讀書識字才是正事,我的事情婦道人家插手隻能添亂,趕快去吧你哥叫回來,耽誤我的事情打你們倆板子。”

柳煙兒當即不悅,哼道:“婦道人家怎麼了?古來名媛才女做的大事不比不男人少,為官封爵的女子也不是沒有過,你憑什麼瞧不起婦道人家?都不肯告訴我是何事,就先說我隻會添亂,你才是那隻會給朝廷添亂的人吧。”

“…”趙閑被她這番話擠兌的啞口無言,他兩世為人從來沒有男尊女卑的心理,但人既然分為雌雄兩種,就有各自的分工,你非得讓女人站著尿尿、男人懷孕生孩子來顯示男女平等,那是腦子有毛病。趙閑要製造的是槍械火藥,本來就是危險的玩意兒,沒點力氣也無法勝任,讓柳煙兒這病怏怏林黛玉似的女子插進來,不是添亂是什麼?

可柳煙兒這番話,趙閑還真不好反駁,想到女子大部分都畏懼鞭炮之類的東西,便掏出自己的半成品火銃,惡狠狠的道:“知道這是什麼嘛?槍!比炮仗威力大的多,隨隨便便就能把女子腦袋打下來,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