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陰雲密布,天地間漆黑無一絲光亮,幾滴雨珠漸漸滴落,天之盡頭偶爾掠過驚雷,將遠處的滾滾塵煙映的分外明朗。
出現的馬隊越來越近,眨眼間就到了近前。仔細看去,都是黑衣黑褲手持利刃,明顯有備而來。
見到肥羊停下,他們深感疑惑,不寬的道路被馬車阻斷,他們在十餘米外停了下來。
“敢問是那裏的朋友,趙某路徑此地有所得罪之處,還請見諒,帶這麼多人來,未免興師動眾了吧!”趙閑不知來人底細,站在馬車上問了一句。
話音剛落,來襲馬隊中便行處一人,青色長衫白羊胡子,正是被手下稱為葛老的人。身旁馬匪中一人看了看飛馳而去的兩輛馬車,急道:“葛爺,跑了兩輛,上麵定有重要人物或東西,我們怎麼辦?”
葛半閑摸了摸胡子,冷笑道:“月黑風高,前方十餘裏沒有城鎮,兩輛破車又能跑多遠,先解決了這個小子,再追回來也不遲。”
馬匪輕輕點頭,又猶豫道:“李虎提前出發,在蘇州一帶設伏,我們早早再次動手,是不是有些…”
“哼!”葛半仙眼中閃過貪婪之色,不屑道:“常州李虎,不過是個沒本事的牆頭草,我們獨自能吃下,何必讓著他白分一杯羹,讓他等去吧,幾十船工地痞,能乃我何。”
趙閑立在馬車上,借著對麵火把的微光看去,待看清為首之人的麵貌,頓時心中驚了一驚,繼而又恍然大悟,冷笑道:“葛半仙!原來你不是什麼算命刻章的,在三清觀外踩點,竟然踩到了我趙閑的頭上,胃口蠻大嘛!”
葛半仙朗聲大笑:“本來,老夫盯上的是你尋找的哪位大戶小姐,卻沒想到逮住你這條大魚。速速束手就降將黃金交出來,老夫留你有用,暫時饒你不死。”
蘇婉雲提著秋水寶劍,臉頰上沾上了幾點雨珠,她眉頭緊蹙,淡淡哼道:“與他這麼多廢話作甚?”
我是在拖延時間啊!趙閑沒與她解釋,轉而子車中拿出裝黃金的匣子,朗聲道:“不過區區百兩黃金,我趙閑何稀這等錢財,各位兄弟追了這麼遠也不容易,拿去分了吧!”
說完,他打開匣子,猛地將其振了出去,百根金條飛散在天上,驚雷劃過,反射出奪目的光芒。
眾馬匪微微一愣,看到拋過來的東西是金條,頓時眼中火熱,二話不說伸手去接,後麵的急不可耐都要往前趕去搶奪,百十騎頓時亂成一片,甚至有人被擠馬來。
“烏合之眾!”趙閑乘此機會,猛地一刀砍斷綁住馬車的繩索,飛身誇了上馬匹,雙腿緊緊夾住馬腹自道路旁小徑飛奔而去,蘇婉雲也不遲疑,腳尖親點車轅便騰身而起,落在了他的背後。
“都給我住手!”葛半仙又氣又怒,看著滿地黃金分外肉疼,卻不得不開口道:“搶個什麼,待捉住趙閑送到賢王麵前,每人少說十幾兩黃金,夠你們花一輩子,都給我追啊!”
能跟著葛半仙撐著朝廷新舊更替之際打家劫舍的,都是些市井亡命之徒,黃金就在地上,讓他們不撿起來談何容易,爭搶好半響,隻有少數人停下。”
“他奶奶的。”葛半仙心中氣急,隻得對幾個心腹揮手道:“跟我追!”
馬上無鞍,隻能用鐵鉗般的雙腿死死夾住馬腹才不會掉下,道路甚是窄,漆黑又看不清前方,趙閑心中焦急,卻不敢騎太快。
蘇婉雲發梢隨著微風飛舞,漸漸沾染上愈來愈多的雨珠,回首看去,卻見十餘騎飛速追上來,有火把照亮前路所行甚快。她眉頭緊鎖,出聲道:“你驅馬先走,我攔住他們!”
趙閑心中正急,聞言不禁氣道:“我的蘇大姐,我要是能拋下你獨自逃跑,剛才就已經跑了,你說這些沒用的有意義嘛!”
蘇婉雲柳眉微凝,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她眸子在小徑兩旁查看幾番,忽的騰身而起,落在了頭頂的樹梢之上,不打算和趙閑商量,準備自己動手阻截。
感覺背後一空,趙閑便知道她打了什麼主意。反正騎著馬也遲早被追上,他所幸也翻身撲到了旁邊的樹叢間,手腳麻利的爬上了大樹。
看著他不肯離開,蘇婉雲眸間盡是冰冷:“你逞什麼英雄?沒你我照樣可以安然脫身,你在這兒當累贅我便隻能拚死一戰,你快滾啊!”
雨勢漸強,趙閑抹了把臉上的雨珠,氣道:“我上過戰場殺過敵賊,三四個壯漢近不來身,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你再這樣任姓我們真得一起死了!”
他知道蘇婉雲心思縝密,武藝卻不及柳姐,對麵十幾個持刀的江湖人,亂刀也砍死高來高的大俠了,他如何能放心蘇婉雲獨自留下。
“你…”蘇婉雲咬了咬銀牙,偏過頭去淡淡哼了一聲,看著漸漸接近的追兵不在言語。
葛半仙衝在最前麵,天色漆黑又在下雨,隻能憑借偶爾滑過的驚雷看到前方的人。忽的有是陣驚雷滑過,將漆黑的夜幕撕裂,抬眼瞧去卻見前方馬匹上沒了人影。
瞳孔猛的一縮,葛本仙暗道不好,剛想抬手止住部下,便覺頭頂樹上反射出雪亮的銀光。
蘇婉雲見自身被發現,再無遲疑離弦之箭般從樹上疾馳而下,半空飄然一劍,直刺向葛半仙的天靈蓋。劍勢極快,發出陣陣嘶鳴破開滴落的雨珠,素白長袖在空中獵獵作響。
葛本仙顯然不是等閑之輩,大袖一展帶起勁風,竟把兩麵袖子舞的似兩麵鐵板,狠狠抽偏了劍刃,反震之力讓二人都悶哼出聲。蘇婉雲接俯衝之力轉刺為削,試圖斬斷他的脖子,葛半仙急忙後仰躲過一劍,山羊胡子被斜著削掉半截,場麵極為驚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