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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過臘月二十,年關臨近,家家戶戶開始了忙碌。又是殺豬又是蒸粘豆包,又是糊牆又是收拾屋子。農村生活比較困苦,全村五六百人家,老轅出頭的車軲轆山青磚房,也就那麼一兩戶,還是土改時候分的。另外有一兩戶前後紅磚砌築,大山腰山都是土坯壘的,剩下的基本都是土房。屯子是人民公社所在地,公社家屬房也都是土坯房。這個時候,孩子們最忙碌,忙著買爆竹、糊燈籠、穿試新衣服、去村上看練秧歌。
老五站在炕邊裁剪著一張紅紙,旁邊放著一個鐵絲燈籠架,身上還穿著補丁的舊衣服,看上去不高興的樣子:都快過年了,我還沒有新衣服呐。人家大牛二胖他們早都穿上了,總愛上我麵前顯唄來。
閆麗團羅著麵劑子,然後用羹匙著豆餡,又團羅著,邊問:老五啊,你是想穿新衣服還是吃豬肉啊?老五往鐵絲架上用秸稈蘸漿糊抿著:我先穿新衣服再吃豬肉。
閆麗哄著:等咱們家把豬殺了,少賣點豬肉,給你做衣服。
老五往骨架上糊著紅紙,沒言語。閆麗這話了不下一百遍,聽得老五都不耐煩了,所以幹脆保持沉默。老五也知道家裏沒多少錢,連自己買炮炸的錢都給不多少,偏偏又受不了別的孩子穿著新衣服在他麵前顯唄,免不了就在閆麗麵前過過嘴癮。
郝桂茹包著粘豆包一直不語。結婚十來了,或多或少她也聽辛老二提過,為了辦事情,家裏拉了不老少饑荒,唯一的希望就是這口豬,全家老還有一點盼頭。結婚之前她也見著過閆麗幾回,那時候閆麗還是滿頭黑發,通過這幾的觀察,婆婆的頭上新添了許多白發。眼下快過年了,雖家裏沒有幾個錢,但閆麗當著郝桂茹的麵絕口不提饑荒,用她那僅存的母愛安撫一家老。尤其是老五,每都得哄他、愛他。這些郝桂茹心裏都有數。
辛老三坐在外屋板凳上薅著鐵雀子毛,一邊摘一邊:老四啊,你你同學劉慧麗家買鐵雀子,你都給我問問呐,我還等著買炮炸呐。
辛老四往粘豆包上貼著粟子葉:我們看練秧歌我把這事給忘了。到時候我給你問問。
辛老三拿著剪子給鐵雀子開膛,然後扣除內髒:今你就給我問問,不行的話我還賣別人呐。有好幾個人都想買我的鐵雀子,我都沒答應。跟你,我賣他們一毛二,賣你的同學家才和他要一毛錢。
郝桂茹覺得好笑,忍不住問;老三,一毛二不賣賣一毛錢,少賣不老少錢你圖意啥?
辛老三把鐵雀子內髒仍在灰堆上,笑著:嫂子,你不知道,那幫人給一半錢賒一半錢。我現在等著用錢,所以就不想賣他們。
郝桂茹:那賒著不也是錢嗎。
辛老三:嫂子,那幫人話可不靠譜,還行過年這時候給錢。老三,今兒個你就給我問問。
一聽辛老三這麼,辛老四趕忙推卸:那你就賣別人一毛二吧,我正好懶得問人家。
辛老三把收拾好的鐵雀子五個用麻捆成一束:老四,你就給我問問唄,到時候我去街裏給你買一掛大地紅。
辛老四一聽有利可圖,便答應下來:好吧。待會兒我給你問。
郝桂茹不解地問:老三,咱們供銷社不有炮炸嗎,你咋還舍近求遠去街裏買呐?
辛老三繼續拔鐵雀子毛,解釋道:嫂子,你有所不知,咱們合社的大地紅賣五毛錢,街裏才賣四毛錢,省下一毛錢還能賣一個二踢腳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