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口吻有些玩笑般的抱怨和……嗯……撒嬌?
“哦。”阮總假裝聽懂了,癱著臉張著死魚眼繼續‘哢嚓哢嚓’剃頭。慧明一片腦殼露出青色頭皮,已經剪了大半。
“當年我師父囑咐淩霄閣法器贈給了間水青,我贈了。”
“挺好……”
“要我偷偷去揍的隔壁道觀的觀主也揍了。”
“……”
你師父,感情生活還挺豐富?
“還有留下的那盆非要養在花盆裏的槐樹我送到了槐樹村,它舍不得我師父,還練出樹心,我就給他送到師父喜歡的地方守護那裏。”
“嗯。”
“後來我的第九世還去探望過它,發現它竟然喜歡上一位人類姑娘,還有了個兒子,嗬嗬,這世界果然像師父說的,不能用常理去推斷。”
“嗯。”
“師父常說,隻要有因,皆會結果。一世終結不過片刻別離,所有羈絆牽連的,最後都會以不同的關係聚集在一起。曾經我不明白,世界之大分散不過輕而易舉,何況生死之別?但現在——”
慧明忽然仰頭看向阮行舟,雙目睜開,黑瞳一片暖暖柔光,他說:“——我好像懂了。”
“…………”
阮行舟緩緩眨了眨,慧明笑笑:“阮施主就不好奇我對你說這麼多的原因嗎?”
阮行舟沉默一會兒搖頭:“我們今生除了今天,曾經見過?”
“這……”慧明搖頭:“並無。”
阮行舟:“那就算了。”過去的事情,永遠沒有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更重要。
慧明聽到他的回答怔了怔,重新垂下頭閉起雙眼,雙手合十眉心緊皺,半響他想明白似的張開眼睛,勾起唇角釋懷的鬆口氣。
阮行舟沒注意到,將慧明最後一縷發絲放好後,阮總隻顧著對著這顆圓溜溜的青皮腦殼默哀。
真醜。
真的。
狗啃的都比這個強。
“咳咳。”阮總幹咳一聲把鏡子遞給慧明,“剃好了,你看看。”他委婉的補充:“我樓下有造型師和發型師,我可以讓他們上來給你修一下。”
大師不愧是大師,慧明見到自己腦袋東一塊西一塊的‘斑禿’竟然也沒生氣,反而用充滿懷念的口吻摸了把自己的腦殼。
他說:“哎,竟然真的跟以前一樣。師父收我的是時候我是他第二個弟子,師兄是自己剃禿投奔師父的,所以給我剃度的時候師父手也不熟練,讓我被同門笑話了好久!”
阮行舟:“……”不知為何,竟然有些羞愧。
慧明說完轉身用之前的發帶把桌上的頭發捋了捋遞給阮行舟,“這頭發就勞煩阮施主為我保存了,另外我還有一句師父曾經贈與我的話贈與您。”
接過那把長發,阮行舟點點頭:“你說。”
慧明笑:“世上從沒真正的結束,每一段結束不過是下一段旅程的開始,或許在下一世,或許在另一方小世界,想要相遇的,終會相遇。所以即使分離也不必悲傷,有緣人終將相遇。”
說完他雙手合十突然對阮行舟深深彎腰行了一禮。
“弟子慧明,就此——別過。”
……
慧明帶莽君離開了,接下來的一個月千戟帶著魏多葉瘋了一般清掃邪佞積攢功德。
官方送錦旗送到手軟,魏多葉天天對阮行舟抱怨自己現在看鬼的臉都看吐了,在這麼下去遲早英年早禿。
阮行舟掃了一眼他錚瑩瓦亮的光頭沒有吱聲。
等到六月份,阮行舟那天晚上就跟心有所感似的把自己洗白白躺在床上,第二天千戟就嘴角抽搐這從他們兩人中間摸出了一枚半個巴掌大的龍蛋。
同年九月份,營養過剩的龍崽崽提前從千戟原型孵化下破殼而出。
望著兒子紅底白花的醜樣子,阮總沉吟片刻,力排眾議(其實隻有千戟反對)給它起名為:“千鯉。”
昵稱:“群發利器!”
龍崽崽:……
龍崽崽╥╯^╰╥:他們才是真愛,我可能是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