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惜文托腮坐在沙發上,默默的看著窗外的樹影,十月的氣仍悶熱不止,香樟卻是一如既往的看上去很有活力的樣子,不上是讓人覺得喜悅還是討厭,樓下有兩個約摸四五歲的孩拉著手走著,忽然女孩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男孩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等走出兩三米遠的時候才回頭去拉女孩,女孩生氣的拍開了男孩的手,用這年紀孩子特有的大嗓門尖銳的叫了起來。
"真吵,我果然討厭孩。"元惜文回望一眼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妹妹,"差點就莫名奇妙當姨媽了,連妹夫是誰都不知道,我果然討厭孩。"
走廊上的聲音終於了下去,等外麵完全平靜之後,元惜文戴上口罩,拿起熱水壺走到妹妹旁邊摸了摸她的頭:“好好待著,我去給你倒點熱水來。”然後心的將門打開一條縫,弓著身子向外麵張望,發現真的沒有人之後再快速的開門出門關門直走拐彎下樓,去二樓門診區倒熱水,住院部五樓的水總是供不應求,還是門診的熱水區比較放心,總能打到燒足的水,這時候的妹妹,還是應該喝完全沸騰的水啊。“真是蠢貨,要是讓我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必須揍他一頓。”元惜文憤憤的想著,卻又不自覺開始失望,“即使到了如今的地步都不願意和我是怎麼回事麼,對家裏就沒一點信心了麼,真是愚蠢的鬼,肯定是被她爸媽寵壞了,真是氣人。”
妹妹何尹文是姨媽的女兒,因為元惜文的媽媽梁靜和大姨媽梁晴,姨媽梁月一起做生意,姐妹關係又一直很融洽,所以一直沒分家,即使出嫁之後還是千方百計的湊在一起,每次搬家也都是挨在一起,串門也就是開門,出了門往左右轉,左邊是大姨媽家,右邊是姨媽家,中間就是元惜文家。元惜文的媽媽梁靜是個溫柔善良沒有脾氣又頗懂人生之道的人,雖是老二,卻總是充當著姐姐的角晴和梁月時候就頗多爭吵,因為兩人都很直又沒什麼心眼,往往遇到點事就會吵起來,梁靜就在中間勸,梁晴和梁月慢慢的也頗聽梁靜的話,似乎她才是姐姐,所以等到元惜文這代出生的時候,元惜文就順理成章的繼承了媽媽照顧人的角許是家族習慣,總之這個妹妹從五歲開始,就一直被元惜文當親妹妹一般欺負著照顧著成長,一直到她去外地遊學,那時候正是妹妹學三年級到初中畢業的重要時期,回來之後發現妹妹已被姨媽寵壞,真是氣炸了她。何尹文對元惜文是又愛又怕,這個姐姐總是很嚴厲,然而在她受欺負的時候又總是為其出頭,似乎從沒輸過,永遠扳著一副“喂子別惹我”的臭臉卻有常人不理解的溫柔。
元惜文打完水就匆匆的跑上樓,她基本不坐電梯,電梯那個狹的空間擠了太多的人,萬一遇到熟人那就糟糕了,元惜文這張臉又可惡的從就沒什麼變化,即使戴了超大的口罩,這粗直又不長的眉毛和光滑的額頭總能出賣她,在這擁擠的醫院裏,萬一遇到熟人,那樣流言就該起來了吧,何況元惜文的家庭在這個地區還是比較有名的。
“被人發現的話,會影響尹文以後的人生吧,混蛋子,不知輕重,等她好了之後,我一定要把她吊起來拷問了。混蛋子,現在的鬼也都不知道怎麼想的,才高中而已,我那時候連人家要來牽手都得先揍別人一頓吧。”元惜文快速的跑上樓,然後在樓梯的門前張望了下,發現沒人之後果斷的開門以超高的技巧快速又無聲的衝進了左邊最裏麵的房間,放下熱水壺雙手按著膝蓋開始大喘氣,一邊喘一邊抬頭看妹妹,正巧何尹文抬頭看了過來,年輕的臉上是呆滯木然,偶爾出現一些叫做“無所適從”的情緒,看到姐姐進來了,何尹文站起來拿起熱水壺想給姐姐的杯子裏倒點水,元惜文馬上阻止她:“萬一燙到了不好,去坐著後摸了摸何尹文的頭發,“今洗完頭,明就不能洗了,明下午就要開始打針了,然後醫生,晚上開始肚子會開始痛,等到後淩晨的話,差不多就要進手術室了,怕麼?”何尹文有些木然的搖了搖頭,然後又坐了下來,電視裏在放《甄嬛傳》,元惜文歎了口氣,她知道妹妹不是麻木,而是因為害怕所以才這樣,畢竟還,畢竟肚子裏的孩子都快要成熟了,快要成為一個新的個體了。元惜文不知道為何妹妹會隱瞞這件事,等到梁月兩個月前猛然發現好久沒有在家裏見到何尹文換下來的衛生棉時才開始覺得不對,而何尹文又一直謊每次例假都在學校,住校的五正好來完了,況且何尹文本來就有些胖,肚子也不見長大,所以梁月就信以為真,但還是和元惜文的媽媽梁靜了。之後何尹文開始出現孕吐現象,因為何尹文的腸胃一直很差,所以梁月以為是胃病,帶何尹文去看病,梁靜就交代梁月必須順便做個B超看看,結果梁月因為不想讓女兒覺得自己不信任她而沒讓何尹文做是這次機會就過去了,而之後等到元惜文回家,發現妹妹的肚子好像比以前還大了之後,才去買了驗孕棒,第二一大早元惜文就跑到何尹文家,梁靜也在家裏焦急等待,起初何尹文如何都不願意,最終元惜文軟硬皆是將何尹文按到洗手間,結果這孩子在裏麵一個時尿不出來,元惜文臭著臉在外麵等她,直到最後聽到細細的哭聲。元惜文也不出那時候的心裏是什麼感受,隻記得一個勁的在心裏重複“蠢貨”這兩個字,然後她抱著何尹文向梁靜報告了這件事,梁靜帶著盡量想冷靜卻又忍不住怒氣和失望以及焦急的表情走了進來,開始給元惜文的爸爸元誌遠打電話,元誌遠把在外麵做事的薑銳也叫來了,一時後三人就帶著何尹文到處跑醫院,因為孩子實在太大了,很多醫院都不收,最後無奈隻能動用了關係,一路上何尹文都不話,呆呆的仿佛沒有了靈魂一般,直到最後醫生明下午開始打針,何尹文才開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