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往事(1 / 2)

第一次見到伊麗絲的時候,吉格隻有十九歲。那時候他還是一名普通的虛祖人。

並且剛剛感染了卡讚綜合症。

鬼手帶來的痛苦不僅僅來自**,更多的是來自於在白親人和朋友都會恐懼地避開他,而每當入夜之後,鬼神的囈語就開始在耳邊喋喋不休,令人發狂。族人將他被詛咒的左手捆上沉重的鐵鏈,把他送進寺廟中。僧侶們每為他誦經祈禱,希望並不存在的神明能夠拯救他於痛苦之中。然而祈禱聲rì複一苦卻與rì俱增。

那是一個秋的午後。吉格獨自坐在寺廟大殿後麵的石階上。這是一個很少有人來的地方。隻有在孤獨中他才能感到些許的安慰。那些猜疑和戒懼的眼神才是最令他無法忍受的。當那些平rì裏熟悉和信任的人都開始遠離的時候,痛苦如同鏽澀的鈍刀切割著心靈。

那時吉格什麼都沒有想,隻是望著一地的落葉發呆。然後他聽見腳步聲,鼻端嗅到淡雅的芬芳。伊麗絲緩步走到他身邊,一言不發地在他身邊坐下。吉格有些慌亂,他想要站起來走開,但是伊麗絲卻拉住了他的手。

他的鬼手。

那隻其他人唯恐避之不及,甚至不願意多看一眼的被詛咒的手,伊麗絲就那樣大方而自然地拉住它。

“你是一個特別的人。”

這是伊麗絲對吉格的第一句話。十九歲的吉格用沉默來對待這個評價。伊麗絲輕輕地把嘴巴湊到吉格的耳邊,告訴了他他的未來。

然後,伊麗絲?頌運者放開吉格的鬼手,站起來,離開了他。

從那一起,吉格好像變了一個人。他不再懼怕別人的目光,不再為自己的鬼手而自卑苦惱。他開始瘋狂而貪婪地閱讀寺廟中的各種宗教典籍,開始苦練劍術。

六年之後,二十五歲的吉格成為了虛祖國的大神官。在他成為大神官的那個晚上,他第二次見到了伊麗絲。

當時他剛剛參加完繁瑣而令人疲倦的繼任儀式,虛祖神宮外的廣場上還在舉行盛大的慶典,他卻一個人偷偷地屏開從人,躲到了神宮四層的一處偏僻陽台上,不遠處的煙花將夜空裝點得絢爛多彩,彎彎的新月高懸頭頂夜空,如同放在純黑sè鵝絨上的一枚銀鉤。

他聽到背後傳來輕盈的腳步聲。再一次嗅到了記憶中遙遠而熟悉的芬芳氣息。

他沒有回頭。一隻柔軟溫涼的手輕輕拉起他的鬼手,伊麗絲如同鬼魅般從黑暗中顯身,與他並肩而立。

“你恨我嗎?”伊麗絲問道。

“是的。我恨你。”吉格看著月亮,聲音中充滿了無奈與苦澀:“我應該感激你,但是我還是會痛恨你。你對我所做的事情,我永遠都不會原諒。”

“我的名字叫做伊麗絲。伊麗絲?頌運者。”伊麗絲:“知曉自己的命運是一件無比痛苦的事情,我和你一樣在忍受著這種痛苦。而且我的痛苦遠遠比你的痛苦更加痛苦。”

吉格的沉默了很久,才開口道:“命運無法改變嗎?”

“我不知道。”

“我改變給你看。”吉格著用力攥了一下伊麗絲的手掌,然而伊麗絲的手卻如同一尾靈滑的魚,從他手掌中滑脫。

芬芳依舊,但是吉格回過頭時,伊麗絲已經不見了。

時光飛逝諧諧】年的歲月轉眼流過。四十五歲的吉格踏上了那片宿命之中的戰場。那夜裏,他輾轉難眠,於是拋下衛兵,一個人登上一處高地,眺望遠方敵人的營地。戈壁上的夜風冷徹骨髓,他的長發在夜風中旗幟般飄舞。正當他暗自盤算第二的行軍計劃時,一陣若有若無的芬芳氣息隨著夜風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