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愛鑽牛角尖,也因此,常常認不清自己的心。
可能因為生活在與別人不同的家庭,從小就接受嚴格的教育,我的內心其實有點叛逆。表麵上是滿足了所有人期望的好孩子,心底裏比誰都討厭束縛。
所以我最討厭的人是喻子楹。
早先我並不是發自內心地討厭她,那種討厭,更多的是羨慕。
憑什麼我始終過著籠中鳥一樣的日子,她就能受盡寵愛,可以不用考第一名,可以任性地出去玩。
她喜歡叫我一起去河堤邊上。我父親也很喜歡我陪著她去。
我知道是因為她家的勢力,但是她家畢竟是從政的,這玩意不像我家的公司,沒辦法子承父業,所以在我心裏,我從來沒有把她和喻家劃上過等號。
後來,讀了大學,慢慢的聯係也就淡了。
我身邊出現了一個很優秀的女孩子,她叫何語暮,貧窮卻堅強,樣貌出眾,成績優秀,端莊溫柔,氣質出眾。
我潛意識裏就覺得我身邊就應該是這樣的女人。
至於家世,我從不覺得我需要靠旁人的家世做些什麼事情。
可是她太乖巧,乖巧到讓我覺得乏味,並不是對她乏味,而是對我的生活。
我覺得,我找了另一個自己。
所以我就總是莫名其妙地想起喻子楹來。靈動的眼睛,笑起來發自內心,一塵不染。
但是我說過了,我是個很愛鑽牛角尖的人。我覺得我既然選擇了和何語暮在一起,我應該就是愛她的,不該再想別人。
所以我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喻子楹。
大學畢了業,我覺得時機適宜,準備了帶何語暮回家時,她卻坐上了去美國的飛機。
傷心嗎?好像不太傷心。隻不過畢竟陪伴了我這麼久,說一點不習慣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於是我自己回了家。飛機上,我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喻子楹。
不知道回了家是不是能看見她那雙晶亮的眼睛?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看見她,就被告知,我要結婚了。
對象是她。
可不可笑?我要結婚了,但是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我說過了,我最討厭被束縛。我甚至沒有多想,就先入為主地覺得是她利用喻家的勢力,逼迫了我父親同意這門婚事。
沒想到我曾經天真的覺得她隻是她,不會和喻家劃等號的那個小姑娘,擺了我一道,就這麼用一本證書束縛住了我。
所以我再也回想不起她天真活潑的樣子,甚至新婚之夜,我沒有和她同床。
那之後,我就沒有了家。
我選擇性地無視了她數年如一日為我做好等我回家吃的飯,無視了我曾經也是思念過她的。
這種事情,我無法原諒。
所以我開始沒有底線的傷害她。每次看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我都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
開心了嗎?
沒有。
但是仿佛這樣,就能讓我找到一點平衡。
可是一個人的心是無法違背的。
我無法否認我心裏依然有她。
看著她一點一點心如死灰,我開始懷疑。改變了她的,究竟是她自己,還是我?
……
“說完了?”子楹躺在我身邊問道。
“嗯……”
是的,應子楹要求,我講了講我過去的心境。
大概對她來說,那段時間裏來自於我的折磨,依然是梗在心裏的一根刺,所以我更加小心翼翼,我想好好補償她,生怕她再受到一點傷害。
子楹沉默著,沒有接話。
我以為子楹又難過起來,慌忙抱住她:“可是那都過去了,現在我心裏隻有你啊……”
“傻瓜。”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放下心來,抱著她,感覺特別安心。
“你知道嗎,還好最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