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節 阻擊(1 / 3)

筆者按:以前考慮不周,文章裏的時間感覺太緊了,修改了下,本書廈門之戰的時間改為八月十曰。

……

明軍與清軍在廈門展開決戰的時候,鄧名在鎮江見到了張煌言和馬逢知,以及他們已經控製崇明島的好消息。

馬逢知是第一次見到鄧名,舉止顯得有些局促,而張煌言顯然興致很好,說起收複崇明島一事時更是興致勃勃:“上次延平郡王就想拿下此島,苦戰多曰仍未能取勝,想不到這次居然得來全不費工夫。”

上次張煌言和鄭成功並肩離開南京時,鄭成功就說起過建立長江水師的念頭,如果能夠奪取崇明島,就可以此為基地,不斷搔擾清軍的漕運。張煌言還不知道鄧名此次前來的起因是想壟斷食鹽生意,打擊四川鹽商的競爭對手,而是以為鄧名和鄭成功想到一塊去了:“說起來,提督與延平郡王在這點上,倒是不謀而合啊。”

“是,漕運乃是虜廷的命脈,延平郡王的眼光當真了得。”鄧名也不好意思一上來就告訴對方,自己來江南隻是因為應了一個吃雞差點撐死的家夥的要求,在鄧名看來,漕運無疑非常重要,但是他同樣擔心對漕運的攻擊會遭到清廷的猛烈反擊,而現在明軍是否能夠在江南展開一場圍繞漕運的消耗戰是個疑問:“若是虜廷發現漕運遇到危險,他們勢必會集中力量南下,就是吳三桂等西南三藩恐怕也都會調回來,我軍能夠在江南這裏擊敗韃虜的主力嗎?”

張煌言要比鄧名樂觀的多:“韃虜需要江南每年一千多萬兩的銀子、還有數百萬石的糧食,才能驅使北方的綠營,收買那些背棄祖宗的人為他們效力,若是韃子沒有了漕運,他們就沒幾天蹦頭了。”

不過鄧名卻沒有張煌言這麼樂觀,因為他記得太平天國也曾卡斷了漕運,但滿清還是挺過去了,他懷疑沒有了漕運或許會讓清廷變得困難許多,但如果為了實現這一目的導致明軍實力嚴重消耗,那鄧名就必須要進行權衡了,畢竟現在明軍的力量更寶貴,比清廷更難以獲得補充。

如果漕運受到長期斷絕的嚴重威脅,鄧名懷疑清軍就會向江南派來更多的軍隊,導致他無法像現在這樣利用手中少量的兵力進行敲詐勒索。這當然會極大地影響鄧名在四川的重建工作,他的欠條是以明天的繁榮為擔保、提供資金來渡過今天的難關,如果明天沒有出現繁榮景象,那經濟會變得多麼惡劣實難預料。

“而且若是虜廷調三藩回救,晉王就可以出貴州了。”張煌言隨口說道,受到鄧名的影響,閩浙明軍對闖、西兩軍的看法也變得越來越好,至少現在再出兵,張煌言和鄭成功是絕對不會把“李賊倡亂”這種東西拿出來當檄文的開頭了。

聽到這話後,鄧名楞住了,他之前一直在琢磨此事對四川的好處,在好不容易和江南官員建立了一些默契後,鄧名就開始傾向於保守,潛意識裏希望維持現狀,讓他能夠長期地從長江流域吸取力量,增強四川的實力。

因此張煌言這句無心之語後,在鄧名聽來卻像是對他的一種責備,對於雲南方向,鄧名的態度就是不主動進行接觸。

一開始鄧名是覺得麻煩,因為他本人的身世實在是一個大問題,而假黃鉞的晉王若是認真問起,鄧名還沒有什麼理由不做任何回答。據鄧名所知,之前一直是文安之在幫他分擔這個壓力,對李定國的多次詢問含糊其辭。雖然鄧名心中感激,但他肯定不會在文安之麵前提這件事,因為他既不願意撒謊,也無法給出一個合理解釋——既然如此幹脆讓文督師繼續誤會下去好了——在幾次嚐試解釋都宣告失敗後,在身世問題上鄧名一直是這種鴕鳥心理,裝看不見這個懸而未決的難題。

隨著鄧名在成都的權勢曰重,他對雲南的感情也變得越來越微妙起來,對於建昌和昆明之間的敵意,鄧名也不是一無所知。上次狄三喜馳援成都的時候,還向鄧名誇了一番功,表示建昌堅決服從鄧名的領導——這話當然有水分,建昌和成都的關係目前也是盟友關係,甚至還不如鄧名與李來亨的同盟關係更牢固。但至少馮雙禮一派是鄧名的盟友,若是永曆追究鄧名的冒稱宗室的罪名,鄧名知道馮雙禮多半也會和李來亨、劉體純、郝搖旗、賀珍他們一樣站在自己的這邊,而李定國則不同。

因此鄧名自然對昆明有疏遠感,身份問題更導致他心虛,心虛帶來畏懼,而這種畏懼甚至在鄧名心中造成了一些若有若無地對昆明的敵意。

鄧名從來不會承認自己對大英雄李定國有敵意,可現在他認真反思了一會兒,忍不住在心中歎道:“其實我對晉王是充滿戒心的,和對延平郡王不同,因為我廷穆譚說過他誤以為我是少唐王,所以我就很自然地對延平郡王推心置腹,會主動地想如何與延平郡王配合,如何互助、互利。但我從來沒有設身處地的替晉王想過什麼事,晉王以一個殘破的雲南,對抗吳三桂的壓力,還要忍受與建昌之間的矛盾摩擦……唉,我確實從來沒有考慮過,該如何為雲南的將士們出一份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