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政策(上)(1 / 2)

明軍勝利之迅速確實出乎白文選的意料,當鞏昌王帶著後一批手下來到麗江東岸時,扁牙簡已經逃之夭夭,一萬兩千多緬軍被殺,超過五千人被俘虜。

通過對俘虜的審問,明軍大概搞清楚了扁牙簡的實力,留守在南邊大營裏的兩萬人都是底層軍戶,所有的中上層武士已經在此戰被明軍打垮。既然如此,白文選就讓滇軍從容渡過麗江,準備徹底擊潰扁牙簡的部隊——如果他還嚐試抵抗的話;而趙天霸帶領的川西部隊暫時一起過江,等擊敗扁牙簡後就返回東岸,沿著另一邊向阿瓦進軍,這樣明軍雖然被麗江隔開,但白文選認為緬軍的速敗讓明軍不用擔心會遇到危險。

在兩岸齊頭並進,明軍能夠更好地挫敗緬軍牽製抵抗的企圖,而且也能方便地征集糧草和勞動力。

白文選遇到來迎接他的鄧名和狄三喜。

“鄧將軍果然善戰,”雖然狄三喜是先鋒,不過白文選首先稱讚的仍然是手握半個四川的保國公,接著他就望向狄三喜,見後者手上包著一大塊布:“狄將軍受傷了?”

“自找的,燙傷而已,有幾天就好了,”聽到是燙傷後白文選露出疑惑之色,見狀狄三喜嘿嘿一笑:“好叫大王知道,這就是用手拿著火繩去引藥池的下場。”

聽騎兵指揮官講述了擊敗戰象的過程後,白文選笑道:“野戰的時候火銃實在無用,不過用來打這些大象倒是不錯,嗯,緬人這麼喜歡火銃,就是因為他們要對付大象吧?”

緬甸、泰國的遠程武器幾乎都是火器,就算原始的火器效率低下,也是遠程武器,在潮濕悶熱的天氣裏比使用弓弩強多了。滇軍曆來輕視火藥武器在野戰中的作用,在滇軍看來,這簡直就是自取其敗。對此鄧名倒有不同的看法,因為緬甸使用的火器遠比國內使用的質量好,或許正是因為發達的弓弩的幹擾,反倒讓中南半島的國家迅速接受了這種更有前途的武器。

隻是鄧名也無意立刻糾正白文選等人對火器的偏見,首先說服宿將改變成見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次鄧名也注意到火繩槍的諸多問題。射速慢隻是一個方麵而已,還有陣型問題:以前鄧名看電影的時候,記得英國的龍蝦兵一貫采用密集的隊形齊射,但那是燧發搶,而火繩槍如果也采取那麼緊密的隊形就是找死了——火銃手處理自己的火繩時非常小心,絕不肯讓另外一個持有明火的同伴靠在自己身上。現在鄧名的齊射隊形之間留有較大的空隙,如果在其中添加肉搏兵就會幹擾火銃手的裝填動作,而如果不添加肉搏兵那肯定無法阻止騎兵的衝鋒砍殺,對此鄧名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來。

鄧名和白文選商量了一會兒對緬甸的政策問題,今天的勝利讓白文選對緬人的戰鬥力更加輕視,而且這是在中國以外的領土上,白文選根本不打算對士兵的行為加以限製。

“兒郎們為了勤王,背井離鄉來到這蠻荒之地,難道還要為了這幫緬人訓斥兒郎們不成?”顯然,白文選認為訓斥都是過於嚴厲的懲罰,隻要不影響軍隊的安危而且能夠服從命令,白文選不打算進行軍紀約束。

“白將軍有所不知,士兵們要是一板一眼的在軍官們指揮下行動的話,哪怕他們去搶x劫都能有更好的收獲;可要是讓士兵們隨便行動,他們就會糟蹋東西、胡亂殺人,自己帶不走的大件東西為了尋開心也全都搗毀了,很多人會以破壞為樂。”鄧名認為,即使從高效率的洗劫的角度來說,保持軍紀也是很重要的,軍隊需要有組織、有紀律地收集東西,然後統一搬運回國,那麼士兵們分到的財物能夠更多,也減少給當地居民的禍害。

“既然兒郎們就是圖個樂,那就讓他們樂嗬樂嗬吧。”白文選依舊全然不放在心上,嗬嗬笑著對鄧名答道:“將士們把腦袋別在腰上跟著我們打仗,隻要能打贏,管他們糟蹋不糟蹋東西呢?”

鄧名沉默了一會兒,明軍並非他前世十九世紀的列強軍隊,對手也不是石器時代的美洲土著,在火器程度上甚至緬軍比美洲土著還要強一些,也有樸素的種族意識:“既然如此,那麼在我軍周圍就應該肅清緬人,不允許緬人靠近我軍的軍營或是補給線。”

“蒙古韃子那一套嗎?”白文選看了鄧名一眼,對方的這個建議和鄧名之前的形象有點差異:“高過車軸的男子殺無赦?”

作為一個曾經的二十一世紀文明人,鄧名很清楚這個策略滅絕人姓,不過他還是不由自主地點了下頭,因為他必須首先為明軍的安危考慮:“如果不想學蒙古韃子,那就學建虜的那一套,扶植一批緬人,對他們推食解衣,親之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