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高興興地推門進去,朝屋裏喊道:“徐倩……徐倩……我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徐倩從裏屋出來了,看見我站在門口,激動地小跑過來,摟住我的脖子,對著我的臉頰左親右親,哭哭啼啼地說:“你總算來了……嗚嗚……擔心死我了,昨天小李打電話給我……說你出事了……急得我一宿沒睡啊!”
“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別哭了,別哭了,你看這麼漂亮的臉蛋都哭花了……”我擦去她臉頰上淌著的淚水,輕拍她的後背,不停地安慰她,然後在她額頭上深深地一吻。我們倆就這樣站在門邊,緊緊地擁抱著,生怕一放手就會失去對方。
“哦,對了,你快去看一下咱媽,昨天聽到你被抓進去的消息,一下子暈了過去。”徐倩焦急地說道。
“啊!”我聽到這個震驚的消息,立馬飛奔進去。
“媽!媽!你沒事吧?”我衝進房間去,跪在老媽的床邊,用手搭了搭她的額頭,說道:“還好,沒發燒。”
老媽嘴裏嘟嘟地一直念著,眼睛緊閉著,像在說夢話。
“昨天老媽暈倒了,可把我嚇壞了,我立馬按了她的人中——還好醒過來了,然後扶她躺到床上,給她針灸了一下,”徐倩說,“應該沒多大礙了,受刺激了,需要多休息一下。”
“還好有你在,不然真不知道會怎麼樣了,”我懸著的心放下了,我把耳朵湊到老媽嘴邊,想聽聽她在念叨些什麼。
“兒啊……兒啊……兒啊……”
“媽,我在,我在,能聽到我說話嗎?”看到老媽這副憔悴的樣子,我悲痛欲絕,眼淚直淌淌地流下來。
“讓媽多休息一下吧,咱們先出去吧,你也累了。”徐倩拍拍我的肩膀,關切地說。
“不了,我在這陪著媽,這樣會好受點,不然我真的無法原諒自己!”我說。
“嗯……”徐倩見拗不過我,輕輕地關門出去了。
“媽,是兒子不好,這麼大了還讓你操心,我真不是個東西……”我坐在地上,狠狠地抽了自己兩個耳光。
“媽,你快點好起來吧,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我看著躺在床上的母親,兩鬢斑白,臉上平添了些皺紋,讓人看了十分揪心,“媽,你受苦了,我們讓你操碎了心……”。
我就這樣背靠著床,坐在地上發呆,往事湧現在眼前:
我小時候,身體弱,經常發高燒。有一次,我放學淋了雨,半夜不停地打哆嗦,說夢話。母親摸了下我的額頭,發現燙得很,把我扶起來,幫我穿好衣服,抱著我衝出家門,去村上的衛生所求救。下雨天,道路泥濘,路上沒有路燈,母親跌倒了好幾次,但始終把我緊緊抱在懷裏。我記得母親瘋了一般,一路狂奔,跑到衛生所去敲門,敲了好久都沒人開門,然後又跑到隔壁村的老醫生家裏。老醫生本不願意開門,說已經退休了,不再看病了。母親苦苦央求,讓他行行好,救一下。最後他被母親的執著打動了,下來開了門,讓我們進來。他把我抱到裏屋的床上,給我量了體溫,對母親說確實是發高燒了,然後拿了退燒藥給我吃下,燒了熱水,讓我喝了好幾杯,讓我躺在床上休息。母親就這樣一直守著我,直到我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