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1)

在小李家住了一個星期,網絡上對我的關注度減退了,倉庫也沒什麼人來找我了。我重新又回到熟悉的地方,跟大家並肩作戰了。由於好心人對我們的關注以及他們的慷慨解囊,我們收到了很多物資,其中有緊缺的口罩,藥品,還有很多蔬菜。我們倉庫這邊就變成了愛心中轉站,把關愛送給千家萬戶。

今天天氣陰沉,下著下雨,涼風颼颼地吹著。我裝著貨往各個小區趕,求助者們撐著雨傘,在門口等待並張望著;見我過來了,高興地向我揮手,眼裏放著光,仿佛我裝著的不是貨物而是希望。我就這樣來回穿梭,隻要有求助信息,我風裏雨裏也給他送到,絕不推辭。大概是今天天氣的緣故吧,我總覺得胸口很悶,像被一塊大石頭壓著,喘不上氣,有點壓抑,提不起精神;眼皮一直在跳,腦子不由自主地在胡思亂想,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災難即將來臨。我穩定了一下情緒,坐在車上,喝水休息了一下。

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來了,一直在不停地叫著,鈴聲中透著一股焦急。我的內心告訴我,擔心的事該來的遲早要來,躲避是沒有用的。電話急促地叫喊著,來電顯示是武漢,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心怦怦地跳著,我鼓足勇氣接了起來。

“喂,你好,是俞誌安先生嗎?”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

“對,我是。”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得不得了。

“你好,我是援鄂醫療隊的護士小麗,我是誌青的同事,有件事……我要……”她說著,吞吞吐吐起來。

“怎麼了!你說,我聽著呢!”我屏住呼吸,聆聽著,生怕聽漏一個字。

“那個……我說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她斷斷續續地說著,“今天上午,誌青病情加重了……兩小時前已經……走了……”

“什麼!你再說清楚一點,我怕聽錯了!”我強調讓她再說一遍,特地開了免提,怕聲音小聽不清。

“誌青沒搶救過來,已經走了……”她又重複了一遍。

“啊!”我聽到這個噩耗,手機從手裏滑落了下來。我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腦子一片空白,隻覺渾身疼痛。

“啊!小妹!你怎麼……嗚嗚……怎麼就這麼走了!我還沒見你最後一麵……嗚嗚嗚!”我捶打著胸口,痛哭流涕,眼淚就像是長期壓製在內心的痛苦得到了釋放一樣噴湧而出。

“喂!還在聽嗎?喂!”電話裏繼續傳著她的聲音。。

“我在……小妹好好的,怎麼就突然走了?”我強忍著痛,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問了起來。

“誌青……這事要從初六那天說起。那天早上,急診來了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已經確診患有****。她一頭白發,滿臉皺紋,非常憔悴,當時來的時候呼吸急促,生命危在旦夕。我們給她用了呼吸機,但依然沒有好轉的現象;主任醫師判斷是卡痰了,導致呼吸困難,拿了化痰止咳的藥給她服下,但情況依然沒有好轉。在一旁的誌青,突然摘下老人的氧氣罩,口對口幫她把痰吸了出來,及時救了她一命。我們都被誌青的這個舉動嚇壞了,趕緊帶她出去漱口消毒。她還開玩笑地說沒事,這個病毒傳得沒這麼快。我們讓她在隔離室裏休息幾天,觀察有無異樣。剛開始很正常,到了第三天,她出現發熱,乏力的現象了,我們意識到這個病傳染性很強。我們就把她安排在輕微病房,讓專門的同事照顧她。之前情況一直很穩定,她也很樂觀,還想著過幾天病好了,可以繼續工作,她讓我們不要聯係她家人,免得他們擔心。就在昨天,她情況突然變差,意識模糊,呼吸困難,我們把她轉到重症病房,派同事日夜照顧她。今天早上情況有好轉,她可以正常說話了,我們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她說嘴巴很幹,很難受,想喝熱水;我們同事就去倒熱水給她,回來的時候……她沒了呼吸……已經走了……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