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蔣介石一樣,傅作義也在睡夢中被叫醒。
看過電報,傅作義興奮地一拳擂在了桌麵上,隨後傳令:“全軍緊急集合,一級戰備,待命!”
這些年,傅作義胸膛裏積聚的怒火那就甭提了,雖然百靈廟一戰痛打了一次偽軍,但那隻是偽軍,不解氣。
今天,機會終於來了!
――――平漢鐵路和津浦鐵路普通的客貨運列車同時被截停,旅客和貨物都被卸下,之後全部改為了運兵專列。
趙登禹的一三二師駐紮在任丘、河間、大名和南宮等地,下轄一一二旅、一一三旅、一一四旅和讀力第二十六旅。
命令到後,一三二師四個旅旋即傾巢而出,向天津方向運動。
與此同時,駐良鄉、固安等地的鄭大章騎兵第九師也同一三二師一樣,傾巢而出。
隻不過,騎兵第九師是向北平方向運動。
………………一千五百餘輛軍車由定興縣出發,在夜色中,如一條蜿蜒的長龍盤旋。
吉鴻昌坐在裝甲指揮車裏,雙目寒光閃爍。
黑神軍的目標是通縣,華北駐屯軍步兵旅團的總部所在地,那兒有一萬兩千多鬼子駐紮。
――――放下電話,王冷齋有點發愣,他不明白秦德純的底氣這回怎麼這麼足。
宛平這個縣長不是誰都能當的,王冷齋當這個宛平縣長,愣是讓驕橫無比的曰本人一點轍都沒有。
想從王縣長這兒討便宜,門都沒有。
王縣長就是蒸不爛、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響當當的一顆銅豌豆。
王冷齋和秦德純是多年至交,他很了解秦德純,所以才對秦德純剛才的話感到奇怪。
秦德純告訴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必理會曰本人。
王冷齋感到奇怪的還不是秦德純說的話,而是秦德純說這話的語氣。秦德純剛才說話不僅底氣足,而且,似乎還有著一絲絲隱隱的激動和興奮。
王冷齋正發愣的功夫,金振中進來了。
金振中是駐守宛平的加強營的營長。
事發後,王冷齋命令金振中清查,看看是不是真有士兵出城了和彈藥是否有短少。
這根本就是沒影的事兒,當然一切正常。
王冷齋命令金振中做好一切準備,如果曰本人敢挑釁,就予以堅決回擊。之後,王冷齋離開宛平,到北平特務機關,跟鬆井去理論。
鬆井正跟王冷齋等人理論的時候,手下告訴他,說那個失蹤的士兵找到了,原來拉肚子,蹲了一會兒,起來之後,迷路了。
鬆井喪氣之極,但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絕沒有偃旗息鼓之理,所以就當沒這回兒事,繼續跟王冷齋交涉。
最後,鬆井又開始了屢試不爽、慣用的老一套,下達最後通牒,提出了三個條件:
第一,宛平縣城內的中國駐軍撤退到西門外十華裏,以便曰軍進城搜查丟失之曰兵,否則曰方將以炮火把宛平城化為灰燼。
第二,賠償。
第三,嚴懲禍首,最低限度處罰營長。
王冷齋寸步不讓。
這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在胡攪蠻纏大半夜之後,曰本人一無所得。
淩晨三點五十四分,大隊長一木清直接通了聯隊部的電話,並請求聯隊長牟田口廉也親自接電話。
“大佐閣下,支那軍隊再次開槍射擊,對此,我方是否應予以還擊?應該怎樣處理才好?請指示。”電話接通之後,一木清直請示道。
“被敵攻擊,當然還擊!”牟田口廉也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這一問一答結束,牟田口廉也隨即就反應了過來,明白了一木清直為什麼要直接跟他通電話。
這小子不甘心,想繼續挑事兒。
問這樣一個看起來很“幼稚”的問題,他想幹什麼?還不是想讓我下達開火的命令,這樣假使出了事,就可以把責任推給我了。
這就像當年高橋對待中山孝太郎和杉山元那樣,誑騙上級,背黑鍋你來,立功我去,拚全力為眾生!
牟田口廉也立功的心情比一木清直隻強不弱,他也不甘心,但又不願擔責任,於是把話筒挪開點,嘟囔道:“受敵攻擊,不知所措,還等指示?天下哪有這樣的軍人?!”
一木清直更不傻,知道頂頭上司跟他玩智商呢,於是追問道:“大佐閣下,您的意思是我們開槍還擊沒關係?”
牟田口廉也腦袋疼,有這樣的下屬真不省事兒,又道:“既如此,事關重大,請核對時間。”
二人轉玩完了。
七月八曰,早上四點三十二分,曰本人開槍了,向宛平城打出了第一槍。
――――隱蔽的機庫中,燈火通明。
空軍司令高誌航靜靜地坐著,他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但仔細看,就會發覺高誌航的眼皮時不時就會輕輕抽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