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軍司令官香月清司趕到山海關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一軍下轄第六第十四第二十三個師團和第一第二兩個野戰重炮旅團,此外,還有讀力山炮兵第一第三聯隊和戰車第一第二大隊。
除了第二重炮旅團還在路上,其他的第一軍下轄的軍力都已到位。
這一次,穀壽夫的第六師團負責攻擊山海關,山田乙三的第十四師團負責攻擊界嶺口和義院口,而川岸文三郎的第二十師團作為機動師團,哪路突破,二十師團就從哪路跟進。
由於山海關有海上炮火支援,野戰重炮第一旅團和兩個讀力山炮兵聯隊都劃給了攻擊界嶺口也義院口的第十四師團。
第一軍的司令部本來在後方,但接到穀壽夫的求援電之後,香月清司坐不住了,他不明白以一個師團攻擊山海關彈丸之地,穀壽夫為什麼還需要增援?
支那軍隊抵抗太過頑強,仗打的不順利很正常,就像第十四師團,但再怎麼打,這才不過打了**個小時,怎麼會到需要求援的程度?
但是,香月清司更清楚,像穀壽夫這些個師團長,一個個都驕傲到了極點,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會開口求援的。
所以,一接到穀壽夫的求援電,香月清司親自帶著二十師團的第三十九旅團前來馳援。
香月清司趕到的時候,曰頭已經西墜,整整打了一天。
見到穀壽夫,香月清司大驚,他們也隻一天沒見,但穀壽夫就已經沒有孩子模樣,整個人都脫像了。
“古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香月清司問道。
香月清司雖然是第一軍的司令官,但軍銜和穀壽夫平級,他們都是中將,地位是平等的。
看著香月清司,穀壽夫剛要說話,一口血猛地噴了出來,跟著咣當一聲,這位大師團長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把穀壽夫抬下去之後,香月清司向參謀長下野一霍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下野一霍把事情整個說了一遍。
“八嘎雅鹿!”香月清司一聽,眼珠子立刻紅了,就一個白天,一個師團大部就報銷了。
怒火發過之後,香月清司問道:“現在怎麼樣了?”
下野一霍道:“司令官閣下,牛島滿旅團長親自率領四十五聯隊衝鋒,但還是被壓製在了南線長城裏的開闊地,動彈不得。”
炮火覆蓋之後,牛島滿帶著四十五聯隊比之先前的二十三聯隊多向前突進了六百米,但結局依舊和二十三聯隊沒有兩樣。
沉思片刻,香月清司問道:“你看現在該怎麼辦?”
一狠心,下野一霍雙腿一並,身子一躬,道:“司令官閣下,卑職認為應該撤出戰鬥。”
“嗯……”香月清司長長地哼了一聲,他終是壓住了心頭的怒火,聽從了下野一霍的建議。
實際上,不是撤出戰鬥,而是停止進攻,至於已經攻進去的部隊,幾乎是撤不下來了。
撤退的信號彈打出之後,從南線長城攻進去的三十六旅團,從旅團長牛島滿以降,沒有一個人撤了回來。
山海關城裏倒是撤出了一些,但也不到五百人。
一個白天,十四個小時內,第六師團的兩個步兵旅團幾乎全軍覆滅。
攻擊全線停止。
――――瘋了,瘋了,全瘋了。
宋哲元滿麵春風。
這次長城抗戰,哪隻部隊打的都很好,但他們打的再好,也都隻是綠葉,陪襯二十九軍這朵光彩奪目的大紅花的綠葉。
這種榮耀是無可言喻的。
張作霖張大帥風光,宋哲元以前最大的抱負就是成為冀察的張作霖,獨霸冀察兩省,但現在,就是一百倍張大帥的風光,宋哲元也不換眼前的這一刻。
韓立洪的身份依舊是秘密,沒幾個人知道,在總司令部裏,除了宋哲元,就隻有佟麟閣和秦德純知道。
在二十九軍,韓立洪現在不是聾子耳朵了,他這個情報處長開始名副其實起來,他現在主要的任務不是刺探情報,而是抓特務。
宋哲元已經離不開韓立洪。
他今天的一切榮耀幾乎都是在韓立洪和黑神軍幫助下取得的,宋哲元離不開韓立洪,固然是因為要倚重韓立洪和黑神軍,但是,這並不是最大的原因。
最大的原因是宋哲元願意跟韓立洪處,願意跟黑神軍打交道。
處在宋哲元的地位,與人相處,不與之勾心鬥角的幾乎找不到,但跟韓立洪處,宋哲元沒有這種感覺,一點都沒有。
一句話,韓立洪沒有私心,跟韓立洪和黑神軍打交道,宋哲元從不擔心韓立洪會算計他。
這很不可思議,但確確實實就是這種感覺。
宋哲元興奮,深夜了,他叫上韓立洪、佟麟閣和秦德純喝酒。
喝酒的時候,宋哲元發現韓立洪似乎有什麼心事,就問道:“立洪,怎麼了?”
沒有隱瞞,韓立洪道:“軍座,我擔心上海。”
佟麟閣道:“曰本人會進攻上海?”
韓立洪道:“曰本人進攻哪裏我不擔心,我擔心的是蔣委員長。蔣委員長對曰本人,一直是畏首畏尾,但現在勝利了,卻又跑到了另一個極端,不把曰本人放在眼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