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走後,鳳映寒將陌上幽抱到軟榻上,擦淨他臉上的水,擦著擦著,心中一團亂,越想越委屈,忍不住蹲下身嗚嗚哭了起來。
她娘親雖是女帝,可那也是她娘親啊,為什麼事情會變的這麼遭?她為什麼會和娘親大打出手?
鳳映寒哭的好不委屈,一雙美眸紅腫不堪,眼淚將陌上幽的衣擺浸的一片濡濕。她想,也許這樣他就可以很快醒來,摸著她的腦袋安慰她,但是沒有。
陌上幽眼眸閉著,濃密的眼睫如蝴蝶羽翼般,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一片暗影。素來溫潤的臉上如今麵無表情,唇瓣幾乎和膚色一樣的慘白,鳳映寒摸著他的脈搏,也隻得出體虛受涼導致發燒的跡象,她不禁怪自己什麼都不懂。
天黑了,也哭夠了,她洗了把臉,換了床單,重新將陌上幽抱到床上,糾結了半天,她吩咐蘭兒打了熱水,關上門,仔細的給陌上幽擦了擦身子,然後合攏起他的衣服,靜靜的,小心的環著他的腰睡覺。
一室安寧。
……
女帝氣憤的出了門,眨眼便消失,九公主追不上,隻好自己慢慢的走。她忍著胸口的陣痛,不禁輕咬下唇。
今日她本是不想出手阻止女帝的,但若是讓老十二知道女帝殺了陌上幽是因為自己,那她可就慘了。
九公主歎息一聲,自己這麼努力練功,卻與女帝和十三妹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她心中不禁有些悲切。她知道鳳翔國的公主們是來自各國,王孫貴族有之,市井布衣有之,也許她出生時隻是個平凡的農民之女也說不定,又或許是某個大臣之女,或是其他國的公主,都不是沒可能的。
然而因為女帝,將她們這些本不該相見的人變成了姐妹,相恨相殺,她不禁有些迷茫,皇族給人的,真的有快樂嗎?
如果她出生時沒有被選中,那麼如今的自己也許種田相夫教子,也許繡花深閨待嫁,其實想想都比在這裏強。
“九公主,你這是怎麼了?”
九公主抬起頭,見是北域太子北振海,皺了皺眉,本想後退離他遠點,又止住腳步勉強笑道:“北太子好!”
語氣盡是敷衍,北振海也沒打算理她,呼哧呼哧的搖著折扇走了。
見是十三公主府方向,九公主唇角微微勾起。
……
子夜十分,北振海一進門,立即聞到濃鬱的藥味,連忙捂住口鼻將扇子呼哧呼哧的扇著:“哎呀呀,本太子剛入住你這公主府,你們就跑了,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怎麼這麼一股子藥味?難聞死了!”
鳳映寒猛然起身,有些羞赧。
北振海看到鳳映寒眼眸紅腫,不禁一怔:“呀,你這是什麼眼神?本太子沒嗤笑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處,共睡一張床就不錯了,你還用這種眼神看本太子!”
北振海非常自覺的湊了過去,在桌上灌了幾杯茶水,舒了口氣道:“渴死本太子了!”
鳳映寒磨牙,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小美人兒,別這麼說嘛,這廢物若是死了,可就隻有本太子要你了,本太子死了誰娶你?”看著鳳映寒黑下去的臉,北振海笑的好不風流。
鳳映寒磨了磨牙:“陌上幽才不會死,你死了他也不會死!”
還有,她哪裏沒人要了?
北振海不再說話,而是打了個哈欠:“美人兒,你早點睡,哥哥我也累了,明天早上共進早餐哦!”說完還很欠揍的笑笑。
鳳映寒手指捏的嘎嘣響,北振海連忙跑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蘭兒聽見房內的聲響,跑了進來,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便問道:“公主,剛才您在跟誰說話?”
鳳映寒擺擺手道:“沒什麼,你下去睡吧,你也累了,今夜不用守夜了。”
蘭兒點了點頭道:“是,公主!”
蘭兒退了下去,帶上了門,風映寒摸了摸陌上幽的額頭,忍不住皺起眉,盡管吃過藥,額頭還是很燙。
若是明日還不退燒,就該請大夫了,鳳映寒還這樣想著,忍不住苦笑一聲,自己的醫術竟然連小小的發燒都束手無措。
手指順著額頭慢慢下滑,溫柔細膩的手感讓鳳映寒忍不住用手捏了捏,但是又不敢太用力。
抱著一個發燒的人,就好像抱著一個火球,鳳映寒摸了一陣子,感覺心裏癢癢的,連忙縮回手,不敢再摸下去。
鳳映寒勾起唇角,雖然不應該,但她還是忍不住慶幸,若是他如今清醒,她是不敢如此抱著他的。
慶幸之後,盡是擔憂,比起這樣,她還是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地微笑著,再沒有什麼比這樣更好了。
……
三日眨眼而過,鳳映寒端著湯藥走進,一邊走一邊道:“哥,女帝可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