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第二日醒來就知曉了這事兒, 嚇得草草洗漱完就來了東院。
“你這丫頭, 膽子越發大了, 那可是不要命的人販子啊，你怎敢與之搏鬥！”
“還好那兩人不夠凶殘，要不憑你幾個小丫頭，哪裏是對手？”
顧長樂剛起床, 頭發還披在肩上，搭聾著腦袋乖巧的聽訓。
“祖母放心，下次嬣嬣多帶些人。”
顧老夫人眉眼一橫，一巴掌拍在她手背上。
“還敢有下次！我聽著都心驚膽跳的。”
顧長樂委屈的摸了摸發紅的手背，伸手抱著顧老夫人的胳膊搖了搖。
“不敢有下次了，祖母放心，陛下說要送嬣嬣一個暗衛, 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顧老夫人麵色一怔。
“陛下真這樣說？”
顧長樂趴在她的肩上點點頭。
“嗯。”
顧老夫人臉色這才有了些笑容。
“陛下待嬣嬣可是真真的好，嬣嬣可要懂得珍惜才好。”
顧長樂唇角漾開甜甜的笑, 鄭重其事的道。
“嬣嬣謹遵祖母教導。”
顧老夫人被她認真的模樣逗得一樂，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
“你這丫頭, 慣會哄我。”
“對了，聽說你早間讓秦姨娘去薛氏那裏領罰了？”
顧長樂聞言坐直了身子，臉色有些委屈。
“秦姨娘一大早便帶著六妹妹來東院門口堵我，六妹妹還換好了去學院的衣裳, 我不同意便是小氣怪她楊兒一事，她如此咄咄逼人，嬣嬣氣不過。”
“況且秦姨娘本就是妾, 她跪我天經地義，在六妹妹眼裏卻像是我讓秦姨娘受了天大的委屈，如此不懂規矩，在府裏也就罷了，要是去了外麵，還不得讓人笑話了去。”
顧老夫人一聽她喋喋不休的抱怨，臉上掛著寵溺的笑。
“瞧瞧你，小嘴上能掛油壺了。”
顧長樂卻不罷休，似要將委屈訴盡。
“再說了，我雖是外祖父最疼愛的外孫女，可我終歸姓顧，做不得林氏的主，五妹妹已是嬣嬣去求了外祖父，壞了林氏的規矩，這若再去一個，一而再再而三的還不得讓外人看輕了林氏。”
“秦姨娘這般逼我，置我於何地，六妹妹若真想去林氏，便憑著真本事考進去就是，那還不得讓人高看一眼。”
“她瞧著五妹妹隨我進了林氏眼紅，可五妹妹第一日去就受了欺負，還不就是因為一不占嫡二沒有成績，昨日裏要是換成了六妹妹，她還不得炸了毛，回來又得哭訴是我沒有護她。”
顧老夫人聽她一股腦兒的抱怨，樂的直笑，惹得顧長樂皺著小臉。
“祖母。”
“你這丫頭，終於不藏著掖著了，以往受了委屈也是忍氣吞聲，這下子可算忍不下去了？”
“往日裏，你雖是乖巧，可卻懂事的讓人心疼，有什麼事也是藏在心裏，現在可算是有一些小性子了，人也不那麼死板了，倒叫我開心得很。”
顧長樂臉色微紅的低下頭，前世被嫡長女這個名頭束縛，處處端著小心翼翼，如今重來，感受到萬般疼愛，又有他護著，難免有些恃寵而驕，隨心所欲了些。
“你說的不錯，秦姨娘是妾，不尊規矩去東院堵你著實不該，連陳姨娘這個直性子都知道要好生上門求見，她這番作為倒真是小家子氣了些。”
“六丫頭不分尊卑，姨娘跪嫡長女哪裏就跪不得了，我看她是被寵愛了幾日就不曉得黑白了。”
“也不怪薛氏罰她們罰的重，薛氏雖有私心，但也是她們應得的。”
顧長樂猶豫了一瞬道。
“母親是如何罰她們？”
顧老夫人神色淡然道，
“請了家規。”
顧長樂一驚，有些訝異。
“請家規？”
“父親也肯？”
自上次秦姨娘受傷後，父親對秦姨娘更加寵愛了些，加上秦姨娘那樣的溫柔小意，男人大多都喜歡。
“你還不知道你父親，他就是再寵秦姨娘，心裏頭都是有分寸的，這府裏呀誰都壓不過你去，秦姨娘逼迫你一事已惹得你父親不喜，自然就隨著薛氏處置了。”
顧氏家規，挾迫主子，輕則十大板，跪祠堂二十日，抄家規五十遍，重則直接趕出府。
“六妹妹呢？”
“禁足抄家規一百遍。”
顧老夫人說完歎了口氣，抄家規一百遍，眼睛都得熬壞了，可是六丫頭若不受些教訓，那性子怕真的徹底的隨了秦姨娘，長歪了。
顧長樂垂下眼瞼，一百遍家規也夠她安生一段時日了，等她禁足出來了，府裏已變了天，介時，她怕是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