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舔著一張笑臉,“小姐便給我個麵子,我在唐家這麼多年了,芳梅怎麼說也是我侄女,我回去會好好教育她的。”
小黑皮鞋在白色的地毯上麵輕撚,唐皎沒有向往日般愛護乳娘將事情輕輕揭過,“普通傭人一個月也就2銀元,我有點記不清了,乳娘和芳梅一個月是多少錢啊?芳梅你說。”
“我一個月6個銀元,姑姑一個月10個銀元。”
“我還以為是跟丫頭一個數目呢,這麼看,唐家也沒虧待你們二位啊!在租界裏這個價錢也是頭一份了吧,一個小學教師可能才開這麼多。”
芳梅被嚇地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小姐……”
乳娘倚老賣老不成,卻是擺出一副被她深深傷害的模樣,開始絮叨起小時照顧唐皎的點點滴滴。
“你們這是做什麼?犯了錯,改了就是,我又沒說要將芳梅趕出唐公館。”
芳梅一雙眼睛鋥亮的看著唐皎,卻聽她說:“將屋子打掃幹淨,日後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能私自進我房間,這一塊地毯多少錢,芳梅你照價賠償,乳娘覺得我這樣罰她如何?”
乳娘感觸著腳下柔軟,至少得一百大洋,價值不菲的地毯,想到芳梅一個月工資才多少,硬生生從牙縫中擠出三字,“謝小姐。”
兩人帶著地毯出了門,望著那背影,她眸子裏光陰湮滅。
不謝,你們便洗幹淨脖子,等著我來收拾你們就行!
待整間屋子被重新打掃幹淨,唐皎方才坐在梳妝台上,暖黃的燈光柔柔般傾瀉而下,籠罩住這方寸之地。
“啪嗒”唐皎打開那個樣式精美的食盒,入目可見是一排有名的北平小吃,軟軟糯糯充滿彈性,牛皮紙上印著驢打滾三個小字。
前世,她也曾有幸在北平吃到過這種小吃,拿出一個剝開包裝紙,晶瑩剔透的白皮下包裹著黑芝麻陷,輕輕將之放進嘴中,是記憶中那股子味道。
伸手再欲拿起一個時,卻發現高度不對,幾個驢打滾還不至於占滿這整個食盒,手指停在食盒上比量。
略一思索,她把驢打滾悉數倒了出去,找到那個隔層,將之打開,臉上驚詫浮現,笑意遮都遮不住。
紅色的夾層裏,一張白色紙條靜靜的呆在那裏,上麵的字跡娟秀狂美稱得上端正,細看之下剛勁鋒利又透著一股子隨性瀟灑。
紙條正麵寫著:小表妹,幸而獲得芳名,鄙人張若靖,字伯仁,正式期盼你能喚我一句表哥,另小孩子家家,心事不要那麼重,幾塊小點心送你品嚐。
“不是你不讓我叫你表哥的。”唐皎哼唧,燈光下的紙條薄且透,後麵的一團黑點吸引了她的注意,翻過來果然還有一句話,一個墨點渲染,唐皎輕輕念出聲:“壁虎斷尾尚且偷生?”
她垂眸片刻,倏地展露了一個笑容,盧芊芊現在可不是正在泥裏打滾,這位表哥還真是幽默風趣的緊。
放下紙條手指輕撚一個個圓滾滾的驢打滾,怪不得《徽城早報》給了一整個版麵,她得好好想想,給少帥大人回什麼禮。
隨後起身從書架中翻出一個外表破舊,卻擦拭的幹幹淨淨,想來主人十分愛惜的小盒,將紙條仔細地放在其中,同她最寶貴的東西待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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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人猜對少帥送了什麼啊?哈哈……
(今天早上又經曆了一遍洗完臉找眼鏡的痛苦,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