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理想》
初檸,三年級一班
許星晝沒有爸爸,我的理想是做許星晝的爸爸。
因為這個理想,他剛剛跟我打了一架,折斷了我心愛的小兔子鉛筆。但是我沒有生氣,我知道許星晝是害羞了,要不然他的耳朵為什麼比蘋果還紅呢?他一定是不討厭我當他爸爸的……
我爸爸說做爸爸很辛苦,既要照顧孩子,又要保護孩子,但是我怎麼能怕累呢?我用今天午飯許星晝的雞腿發毒誓,許星晝,十年後我一定要成為你的爸爸。
趙今宇發來這篇古董作文的照片時,初檸剛下高鐵。
九月份的午後,烈日炎炎,高溫炙烤著大地,連風都是凝固的。另一個方向的高鐵呼嘯著駛過,熱浪席卷而來。初檸艱難地停下來,擦了擦額間的細汗。
行李太多,兩個22寸行李箱,一個超大號背包,還有兩個沉甸甸的紙袋。
從站台到出站口,幾百步的距離,她幾乎已經筋疲力盡。
好在返校高峰期已經過去,高鐵站人流不大,並不擁擠。一位工作人員注意到初檸,好心幫忙,把她送到了高鐵站大廳裏麵。
初檸剛升入大二。雲川大學有三個校區,分別在不同的城市。大一學年,曆史學院的學生一律在另一座城市就讀,大二時才能搬回雲川市本部校區。
因為生病在家耽擱了幾天,初檸錯過了開學時間,臨時向學校請了一周的假。
她拿的行李多,出發時是朋友趙今宇送她到車站的,抵達雲川市後,舍友約好來車站接她。然而一則通知從天降,學院今天要開新學期教育大會。
一如既往的嚴格變態,簽到點名,不能缺席。
愁眉苦臉了幾分鍾。
不得已,初檸點開一個頭像,低聲下氣發了條求助消息。
隨後趙今宇打來電話。
趙今宇是和初檸、許星晝一起長大的,從識字開始,他和初檸就是互抄作業的關係。收拾房間時,趙今宇意外地在《十萬個為什麼》裏發現了初檸的語文試卷。
“你還真敢寫啊!”趙今宇爆笑:“許星晝得來接你吧,久違的父子重逢,你說他是不是特激動?”
“當然了。”初檸悶悶地掏掏耳朵,硬著頭皮說:“聽說我返校的消息後,他秒回說來車站接我的。”
掛斷電話,初檸為難地看著一堆行李,進入剛才的聊天界麵。
裏麵孤零零地躺著一行字:【許星晝,你下午有空嗎】
消息發出去十分鍾。
沒回。
意料之內。
初檸忘了那張試卷怎麼就夾到趙今宇書裏了。大致把古董作文掃了一遍,一股濃烈的失落感湧上心頭。
即使是再親密的父子關係也可能變得疏遠。
這對父子其實已經半年沒有聯係了。
上一次見麵則是兩年前,高二寒假,許星晝搬走的那天。當天兩人還因為雞毛蒜皮的瑣事打了一架。
抱著最後一絲僥幸心理,初檸慢吞吞地再次打開微信,又發了一條,態度誠懇:【我到了誒,熱烈邀請你來接個駕?】
這次許星晝真的秒回:【沒空】
初檸捧著手機,良久戳出一個字:【哦】
不肖子孫,狼心狗肺。
正當她心灰意冷地關閉屏幕時,突然又亮了一下,許星晝:【你在哪?】
許星晝今天課挺多的。
上周學院出事後,領導們立刻開了大會,從本周起嚴抓校風和紀律。除了打架外,主抓遲到曠課早退。教學樓裏不定時有老師巡視,如果違紀的學生被逮住,一律嚴懲,罰寫三千字檢討。
下午兩點多,離上課時間還有五分鍾,教室裏難得的坐了一大半學生。
許星晝和舍友早早就來了,上鋪林邵陽他們正湊在一起聊天,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初檸丟過來一串可憐兮兮的表情包,忍受著她的消息轟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