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露反應了幾秒才想起這是她說過的話, 是她說的喜歡男孩類型。
“都什麼時候了,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她輕瞪他一眼。
沈宸輕笑, 凝視著她,眼神很溫柔。
他白皙俊秀的麵孔現在很髒,布滿血跡和灰塵,唇色蒼白得不像話, 他像是極力抑製著什麼痛楚,濃密如鴉羽的睫毛輕輕顫抖著,看起來可憐又無助。
身後的黃毛男等人看得歎為驚止,臥槽,你不去拿個奧斯卡獎真是對不起你這身演技!
冬露沒有絲毫察覺,見沈宸這麼慘,心軟了一半, “你怎麼流了這麼多血?疼嗎?”
她秀眉緊蹙,從口袋裏拿出紙巾擦去他臉上的灰。
“還好, 也不是很疼。”沈宸看著她認真嚴肅的眉眼,明明表情還是凶巴巴的, 可動作卻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他的傷口。
這是個外冷心熱的女孩,嘴巴從來不服軟,其實內心特別柔軟。
黃毛男見狀, 又在心裏瘋狂吐槽:廢話,你當然不疼,那都是我們的血好嗎?
“那個……”他終於忍不住出聲, 想問問他們這些群眾演員到底什麼時候可以領盒飯走人。
冬露的神經繃得很緊,一聽到黃毛男有動靜就立刻轉頭喝道:“你們別過來!”
黃毛男嚇得連連後退,“不過來不過來,你冷靜一點。”
冬露見對方似乎真的被她唬到了,口氣微鬆,“你們為什麼要打他?欺負弱小讓你們很有成就感嗎?”
黃毛男默默看向她身後。
她口中的“弱小”正好以整暇地看著自己,和對著冬露的可憐巴巴不同,他此時微微抬起下巴,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一雙眼黑沉沉的,仿佛在說:你敢多說一個字試試。
黃毛男打了個寒顫,心驚膽戰地背著台詞:“我們最近手頭有點緊,隻是想借他點錢花花,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個,對不起,千萬別報警,我們馬上就走!”
他邊說邊後退,帶著手下趕緊跑路,一群人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冬露有些懵,她還什麼都沒說呢,他們怎麼就跑了?
現在的混混都這麼通情達理的嗎?
還是說她長得很可怕?
冬露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她把怪異感壓下,轉回頭,重新扶住沈宸的胳膊,“走吧,我送你去醫院,還起得來嗎?”
“嗯。”沈宸有氣無力地點點頭,手無比自然地攬住她的肩膀,沒有用力,隻是虛虛搭著,然後靠自己搖搖晃晃站起來。
側臉一股熱氣靠近。
癢癢的。
冬露有些不自在地轉開臉,看在他是傷員的份上,到底沒有推開他,扶著他向前走。
沈宸唇角偷偷彎了下,感受著少女溫暖柔軟的觸感,一呼一吸間盡是她獨特的香氣,混著椰奶的淡淡花香,清新淡雅。
他喉嚨微微滾了滾,斂下眉,掩去幽深的眸光。
冬露正在想事情,絲毫沒有察覺到某人正借此機會吃她豆腐。
她發現每次對沈宸的印象快定型時,他總是一次又一次打破她的想象。
原以為他是不學無術的學渣。
結果他是深藏不露的學霸。
原以為他是打架高手。
結果他才是受欺負的那個。
冬露覺得世界很魔幻。
“等等,你說你不會打架?”她突然開口。
沈宸:“嗯。”
“可我聽說你在一中把人打進醫院。”冬露偏頭看他,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在騙她。
沈宸麵不改色,“那是和我同名同姓的另一個人,和我沒關係。”
“那你怎麼不澄清?”
“為什麼要澄清?”沈宸已經完全代入角色,“有這個名頭在,就沒人敢欺負我了。”
冬露順著他的思維走:“難道你從一中轉學過來,是受到了校園暴力?”
“……?”
沈宸沒想到她思維發散得這麼快,含混回答:“是吧,他們嫉妒我學習好長得帥。”
冬露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半天憋出一句:“你挺不容易的。”
沈宸緩緩歎氣,“我也覺得。”
追女生真是太難,太難。
但不妨礙他現在心情很好。
他勾起唇角,裝作不經意提起:“你為什麼要救我?原來我對你這麼重要啊。”
冬露看著路,淡然道:“就算不是你,是蔣學沛,我也會救的。”
沈宸心情瞬間變差,“為什麼突然提起他?”
冬露:“我隻是打個比方。”
“為什麼要拿他打比方?”沈宸極其不爽。
冬露:“因為你們都是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