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除去了那有著疤痕的右臉,左臉的飛雪看起來很秀雅,讓人有種想親近,但是卻又不敢褻瀆的感覺。
“宜妃娘娘駕到”就在這個時候,太監那獨特而又尖銳的嗓音傳來,飛雪手中的勺子頓了一下。
京城真的是個是非之地,她才回來就遇到了她。
看來今天的飯也吃不成了。
放下碗,戴上麵紗,飛雪靜靜的看著亭子外那整整齊齊蜿蜒而來的隊伍,宜妃出宮,好大的架勢啊。
看著相鄰的亭子中的人們,紛紛跪拜,飛雪首先起身跪下了,在這個年代,沒必要為了這些瑣事惹火燒身。
看著飛雪如此平靜的跪下了,其他三人也尾隨跪下了,垂下頭,直到宜妃娘娘進入了另一個亭子,他們這才起身。
“沒想到來荷花亭讓我有幸見到了一位妃子。”慕容青青的話語讓三人各有所思。
“這京城本就是天子腳下,見到皇親貴族以及這後宮女子自然要比在京城外的地方機會多。”西門無痕解釋道,現在他們是想走也不能走了,隻能就這麼陪坐著,直到那宜妃娘娘走人了。
“唐大人,妙音公子,娘娘有請。”那熟悉的聲音響起,飛雪不由把目光轉向了不遠處的亭子。
富貴那姿態還真是百年如一日啊,而唐誌澤什麼時候和妙音公子走的那麼近了?
不過都這麼多年了,什麼都在變化,他們走得近也是正常。
“在下未摸琴多年了,去了也隻會掃了娘娘的雅興。”妙音那慵懶中帶著沙啞的聲音有著習慣了的拒絕。
“請公子不要為難奴才”富貴平平的口氣中聽不出起伏。
“奴才,你真是一個好奴才啊!”唐誌澤別有深意的話語讓富貴的頭垂的更低了,沒有人能看清楚他的神色,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已經千瘡百孔,猶如萬蛦鑽心般。
“走吧”一道深歎,一個儒雅的身影緩緩起身。
“謝唐大人”富貴看著起身的唐誌澤,知道妙音公子也不會拒絕了。
“迂腐,迂腐,本公子怎麼會和你這號人成為朋友!”妙音憤慨的話語中有著無奈也有著自嘲。
看著兩個人在富貴的引領下腳步沉重的路過往宜妃娘娘的亭子而去,飛雪心中感歎,低頭端起了桌上的荷葉茶。
雖然請了兩人去,但是宜妃娘娘似乎也是害怕受到拒絕,在這民眾麵前顏麵盡失,並未要求妙音撫琴相伴,而兩人卻隻是就著身前的酒一杯又一杯的自飲自酌。
轉眼間,妙音公子已顯醉態,唐誌澤依舊不搖不動的坐在那裏,看著就有氣,可是奇怪了,興許是習慣了,還是怎麼的,宜妃娘娘今天竟然沒有發火,隻是幽幽一歎。
她怎麼也無法忘記,這些人當初在姐姐麵前是多麼的謙卑遵從,別說撫琴相伴,就是隨行侍從,他們也未曾有過怨言,可是為何這麼多年來,這後宮多少娘娘想方設法讓妙音公子撫琴一曲,卻都無疾而終;而這唐誌澤更是又臭又硬,撬都撬不動。
揮揮手,富貴趕緊上前吩咐,他們可以退下了。
兩人恭敬的行禮之後,踉蹌著走出了亭子,嘴角露出的不是又一次因為抗拒成功的微笑,而是一抹苦澀的嘲諷。
“唐兄,在下非常的想撫琴,有一首曲子在我心中已經彈奏了整整六年了,可是在下卻不想彈給這些凡夫俗子聽,嗬嗬,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撥弄著,可悲啊!”妙音的話語讓唐誌澤感同身受,雖然他不精通音律,但是他通文啊,滿腹的詩書,卻不敢落筆,也隻能在心中默念,每一個字,卻比寫在紙上還清晰。
“哈哈,兩位兄台又在自哀自憐了,喝酒怎麼不叫上小弟我啊!”一道豪爽不懼的聲音中氣十足的傳來,仿佛並不畏懼這裏有著最貴的宜妃娘娘。
“母有九子,各不相同啊!”唐誌澤看著遠方慢慢走近的偉岸身影,發出一聲感歎。
而這也讓飛雪知道,來者就應該是梅鶴軒了吧?多年未見,他成熟了,但是也更加的張狂了。
“將軍回朝了,娘娘有請。”聞聲趕來的富貴躬身邀請。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公公請了。”卻沒有想到,梅鶴軒的一句話就把富貴打發了,更讓在亭子裏滿心歡喜的宜妃娘娘氣得滿臉通紅。
“下官(草民)參見將軍大人,不,應該是國舅大人。”兩人默契的配合顯示了他們相知的歲月,也體現了對所謂國舅的嘲諷。
“兩位大哥,這不是讓皇上砍我腦袋嗎?我姐已經死了六年了,皇上開恩,我才活到現在,今天要不是我姐的忌日,我就不回來了。”豪爽的話語讓飛雪不由感歎,她何德何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