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有錢,要資助,我竟然去多嘴?嘴欠啊。
我瞧著了陳經理一眼,陳經理一臉不知所以,目光與對視著,立在秦俊毅的身邊,顯得很是尷尬。
秦俊毅心領神會,望著陳經理,“可以給我一瓶礦泉水嗎?”
陳經理急急道,“這涼茶不合您的胃口?”
瞬間,好似明白了什麼,說了一句“我這就去給您拿”就轉身離去了。
我從辦公桌鎖著的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來,遞給秦俊毅,他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翻閱著。
“我已經跟宋總那邊申請過很多次了,但是,公司規定就是這樣的,即便要更改,目前財務部那邊也無法拿出這筆錢來。所以,我這邊與外包公司的張總商議過了,這筆消暑費用由他們公司出,事後,會在工程款的其他費用裏麵,補給他。”
拆遷施工這一塊,秦氏一項采取外包人員,隻有建築師、工程監理等技術人員才是秦氏的正式員工。
但是,為了保住工程準時、保質保量的完成,所有人員都是由秦氏直接管理。
而實質上,兩者之間沒有勞務合同,張總才算是他們的老板。
讓他出麵做這件事情,合情合理。
秦俊毅稍稍開了一眼我的計劃書,沉默了一會兒,稍後才抬眸望向我,“從前,你在老三那邊,也是這麼做事的嗎?”
這話口吻雖然輕,卻不難聽出責怪的意思來。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很多條律不能違背,但是,不意味著,沒人擦邊球,這似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秦副總那邊負責的項目,沒有類似的情況。”
聽我這麼說,秦俊毅也不再說什麼了。
輕輕地合上了文件,沒有批準,也沒有反對,仿佛他不曾看過。
他站了起來,瞧了一眼窗外,炙熱的太陽已經緩緩西落,遠處的天邊多了一抹霞紅,“你該下班了,是不是?”
我是五點半下班,這邊工地上,一般是晚上九點才收工,我一周有幾天要在這邊加班,整理資料,然後彙總上報給唐璐那邊,再由她撿著重要的向秦俊毅報告。
他今天突然來這裏,倒是意想不到的。
“我要走了,順便送你去地鐵站……”
剛好陳經理拿著水過來,見秦俊毅要走,自然又是畢恭畢敬送著他離開。
秦俊毅瞧見我立在那裏,提醒了一句,“還不走?”
我神使鬼差的,根本就不知道從何拒絕。
他自己開車過來的,我就順勢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
這是那年跟他分開之後,第一次與他如此近距離的,處於一個獨立且不算寬裕的空間裏。
車內到處都是他的氣息,團團將我包裹著,好似無處可躲。
“你男朋友在哪裏上班?”
我坐在那裏,忐忑不安,想說點什麼,但是,又不是該說什麼,這個時候,他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啊?”
“唐璐說,你不跟老三去外省,是因為你男朋友。”
我雙手絞著手指頭,男朋友?這話似乎也沒錯。
“沒,我沒有男朋友……我們、已經分手了,隻是,他是這座城市的人,所以,我舍不得離開。”
我無意識地轉了轉頭,卻剛好在車窗上,看見他偏頭過來看我的樣子。
那眼睛短暫地朝我一瞥,瞬間,又正視著前方,剛好到了地鐵站,他找了個地方,停下了車。
“謝謝秦總。”我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世人謂我戀長安,其實隻戀長安某——”
臨了,我下車的時候,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隨之,竟然破天荒地朝我扯了扯嘴唇,露出一抹極其淺淡的笑容。
“你挺有意思的。”
一句似褒獎似反諷的話,從他薄薄的嘴唇裏吐了出來,就好像他吐出來的煙圈,雖然散得快,但是味道會殘留久一點。
不等我去體會這話,他的車已經揚長而去了。
黑色的豪車,矜貴、肅穆,正如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