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
東方懷英走出門外,正準備坐上車,他又忽然站定了腳步,轉過頭去,仰頭望向三樓的某個窗口。
穿著白色真絲睡袍,金發被風吹亂,精致的小臉呆滯,蒼白的沒有一絲絲的血色。
心被收緊了,他做人該有多卑鄙多自私,不能對她說句謝謝,也不能對她說句對不起,還在她哭著為他脫下衣服的時候,說了那麼可惡的話。
樓上的人似乎是察覺到樓下的目光,垂下美目,盡管是夜晚,盡管隔的很遙遠,但她還是能感覺到自已撞近了一汪深譚之中。
他們對望著,沒有半句言語,就算把距離縮短到觸手可及的地方,也仍舊隻是無語。
鄭新柔抬手將窗子輕輕的關上,將窗簾拉上。
她對這個男人的答案,也隻能被逼如此了,說實話,她也沒有勇氣不顧一切的從三樓往下樓,就算不粉身碎骨也殘疾了。
咬著唇莫明的笑,有眼淚掉在手背上。
東方懷英怔怔的望著那關起的窗戶,許久之後才收回視線,自嘲又清醒般的扯了扯嘴角,坐進車裏。
他的人生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個無奈的開始。
鄭新爵回到房間。
“真的隻有那麼簡單麼。”夏詩雨靠在床頭問。
“簡單也好,複雜也好,都會平靜的,新柔跟東方懷英沒有機會在一起。”鄭新爵走到窗邊,寵溺的刮了一下夏詩雨的鼻子,將她抱進懷裏。
他很慶幸自已能一直牽著她走下去,看到別人的悲劇之後,才能更深的體會自己的幸福。
夏詩雨靠在鄭新爵的懷裏,扣住他的手,似預言般,悠悠的開口:“愛情不會那麼容易平靜的,那由不得理智來做主。”
她抬起頭看他的臉。
“真的?”鄭新爵擔心的低頭看她。
夏詩雨很肯定的點頭:“如果隻是單方麵的愛慕還好,現在很明顯是兩情相悅啊,你以為你威脅幾句,就能讓他們心平靜下來,按你的命令做麼。”
鄭新爵蹙眉,糟糕,他覺得老婆很有道理!
******
第二天東方懷英請了一天假。
鄭新柔照常上班,企圖在任何一個地方碰到他,大廳,電梯,停車場,或是辦公室的轉角,連從來不去的餐廳也不放過。
不過讓她沮喪的是到處都沒有遇見,直到最後從別人的嘴裏聽說,他今天沒有來上班。
那天那一秒,她突然領悟到自已有多愚蠢,高傲的心衍生出一種卑微來。
一周一次的晨會結束。
鄭新柔跟鄭夢慧交談著走出會議室。
東方懷英拿著筆記本漫不經心的走在後麵,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著副總的話,他的眼睛看著別處,心卻注視著前方笑的歡快的女人。
她們走進電梯,為了表現自然,東方懷英也隻好跟其他高層一起進去,站在後麵。
他的身體從她的肩膀處擦過,鄭新柔快速把頭扭向鄭夢慧,假裝沒有看到他。
“新柔,今天晚會你就陪我去吧,我可是向他們誇下海口了,一定會帶你這大美人過去的,你可不能駁了我的麵子。”鄭夢慧挽著鄭新柔,笑說著。
“今天晚上啊,可以不行,我有約了,你找夢嘉吧,楚楚可能也有空的。”鄭新柔很抱歉的表情。
“有約?男的女的?”鄭夢慧湊近,八卦的問。
鄭新柔推開她的頭:“不告訴你!。”
“噢,明白了,是男的。”鄭夢慧點點頭,笑的無比曖昧,想也知道,是女的幹嘛這麼的保密:“既然這樣,我就不為難你,好好的去約會吧!”
鄭新柔也不否認,電梯開了,她就步伐優雅的走出去了。
約會?東方懷英心髒一梗,鬧心極了。
下班的之後。
鄭新柔拿著手包,走進停車場,朝著自己的車邊走去,一邊還在講著電話。
“我已經出來了,大概十五分鍾就能到,嗬嗬……好,好,那我掛了,一會見。”她喜笑顏開的把手機從耳邊拿開,打開車門,坐進去,發動車子,將車子倒出車位。
轉個彎,往出口開。
突然,一輛黑色的車子冒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鄭新柔嚇的猛踩了一腳刹車,定晴一看,是東方懷英的車!
換作平時,她肯定想也不想就衝下去跟他大吵一架了,可是經過夜店的這事之後,她對他,不像以前那麼隨心所欲了,甚至有種不想跟他麵對麵的心態。
坐在車裏,她握緊了方向盤。
東方懷英正等著她衝下車跟他理論,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她沒有任何的行動。
就這麼僵持了幾分鍾,他打開車門朝他走去總有一個人要做出反應。
看著他朝自己走來,她忐忑而又焦心,夜店那晚,第二天的期許等待相遇,結果全是她的一廂情願,這一樁這一件,都彙聚成了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