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自己母親的老師,那就不能直呼其名,他林天意平日裏,雖然不怎麼喜歡講禮貌,但這是輩分的問題。
自己母親的老師,稱之為師祖,尚且不過分。
隻是,清輝道人仿佛沒聽到一樣,依舊坐在院子中打坐,絲毫沒有動彈的意思。
見清輝道人不理林天意,範閑想要說話,被林天意給製止。
二人就這樣,畢恭畢敬的站在原地。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
足足三個小時,清輝才睜開了眼睛,側目一看,正好看到林天意和範閑,急忙起身,客氣道:“老朽年事已高,有點貪睡,讓你們二位在這兒等候多時,實在是慚愧。”
“前輩,客氣了。”林天意先是鞠了一躬。
這一鞠躬,是代替自己的母親蘇迪所為,繼續道:“我是林天意。”
林天意?
清輝目視斜上方,單手在麈尾上盤算著,像是在算著什麼。
林天意也不敢打擾,站在院子外,靜靜等待。
有一會兒,清輝放下了麈尾,笑道:“我說我看你怎麼這麼熟悉呢,原來如此,你的眼神,像她。”
“像誰?”
“蘇迪。”清輝道人的臉上,略帶惋惜:“隻可惜,我那短命的徒弟。”
果然知道!
林天意之所以要親自來,就是因為他覺得清輝道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也知道,自己來的目的是什麼。
他林天意的身份,除了皇城裏的人之外,沒有人知道。
清輝隱居至此,自然不可能知道。
而且,清輝剛才說的是,他們的眼睛真像。
這話,曾經不隻有一個人提到過。
林天意還在發愣,清輝卻已經讓開了身子,客氣道:“在外麵站了很久了吧,進來聊聊吧。”
茅屋裏,十分簡潔。
和帝國之內的皇城,顯得格格不入。
林天意甚至都不敢相信,親手調教過公子蘇才、聖女蘇迪的人物,竟然會過的如此清貧。
心裏,十分過意不去。
自己的母親,一想感恩,相信如果她還在世,也一定舍不得讓自己的老師住在這樣的環境裏麵吧?
麵帶愧疚,從自己口袋裏拿出銀行卡遞給了清輝,客氣道:“這裏麵,是我母親讓我孝敬你的。”
“嗬嗬,不必。”清輝笑道:“我老頭子一個人在這兒,一緊個習慣了,不需要錢是。”
話鋒一轉,道:“我知道你叫林天意,不如我們就直接點,你來找我老頭兒,總不能是求香火,算姻緣吧?”
“自然不是。”林天意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來找你,確實是有事兒要問,公子蘇才,和我母親蘇迪,倒是是怎麼樣的關係,到底是因為什麼死的。”
聽到林天意的問題,清輝倒是一點都不驚訝,他早就知道林天意來,就是問這個的。
和常人不同,清輝道人,確實是上曉地理,下通陰陽。
他可以算計到,林天意的想法。
甚至於,他能算到林天意今天會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