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駕駛座上傳來了一點衣物摩擦的聲響。黑姐可能是換了個姿勢。
她的聲音冷了下來,“你算了什麼?”
“年初的事情了。就是正常的算運程,一年的運程。你不是也找他算過好多次?”莫曉玲煩躁道,“我們都有算過!”
車內隻剩下了莫曉玲粗重的喘息。
有個占卜很準的人存在,他們當然不會放棄機會。占卜師自己也喜歡給人占卜。有事沒事,他都會把玩著他那副塔羅牌。
莫曉玲繼續道:“他算出來我在西方受阻。公司那時候就在考察這邊的農場,老板當時很看重,全公司都在忙這件事,一直加班加班……正好,這裏就是在民慶的最西邊。我一直以為是這個……”
莫曉玲自己都覺得頭疼。
算運程,總是按照一個時間段來算。
占卜師因為能力,所以占卜的結果不光準確,而且精確。了是算一年的運程,結果就是全年的情況。每月的運程他們也有算過,也很準。
所以,在正常工作的時候碰到了麻煩,莫曉玲理所當然地將這件事當成了占卜師占卜結果的應驗。沒有想到這一年還沒有過去,現在又會發生事情。
起來,要不是有算運程這一事,莫曉玲也不會對廢棄農場的記憶那麼深刻,更不可能在想要棄屍的時候,一下子聯想到廢棄農場這麼個“好地方”。
占卜師占卜的結果中還少有不好的。他們相識那麼久占卜了那麼多次,算下來,百分之九十的時候,占卜出來都是好結果,事情最後的發展也的確都是好的。少數幾次糟糕的結果也就變成了刻骨銘心的記憶。哪怕隻是走路磕到腿、喝茶嗆到喉嚨的事情,都變得印象深刻。
莫曉玲的心情陰鬱,“難道他是故意的?”
“他不可能偽造占卜的結果。”黑姐了一句公道話,“就是被他算到了吧。”
她這麼,莫曉玲也沒反對。
她自己就是能力者,很清楚能力者的能力很多時候是“身不由己”。
兩個人沒有再話。
莫曉玲又開始殺人。
等到有人開車停在了她們旁邊,莫曉玲才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來的人是個男人,話聲音很粗,“你怎麼搞成這樣?”
這熟稔的口氣讓莫曉玲想要去看黑姐。可她什麼都看不到。
“先送我們去馬老太那裏。”黑姐命令。
黑姐那邊的車門打開,走路聲響起,過了一會兒,莫曉玲旁邊的車門也被拉開了。
一股子香水味鑽進莫曉玲的鼻腔,很衝。
莫曉玲被人攙扶著,進了另一輛車。
車內有淡淡的血腥味,還有臭味,混合了那種濃烈的劣質香水味道,很不好聞。
莫曉玲皺起了眉頭。
對方可能是看到了,道:“不好意思啊,這是運肉的車子,味道不怎麼樣。”
莫曉玲想到了黑姐的身份。
黑姐開口道:“有些法術需要大量鮮血。”
“你開的?”莫曉玲問道。
“副業吧。”黑姐承認。
莫曉玲沒再什麼。她心裏想的是,黑姐的副業恐怕不止是牲畜養殖、屠宰和販賣運輸。
車子平穩地運行,過了很長時間,才徹底停下。
那個男人又先後攙扶兩人,進入了一棟房子。
莫曉玲大概能感覺到,這個地方狹窄逼仄,頭頂有樹蔭,周圍環境陰冷潮濕。僅從這幾點,沒有辦法確認這裏究竟什麼地方。
進入房間的時候,有個門檻,還需要走一段路,上樓梯,再進入一間帶門檻的房間。
聽木地板和木樓梯的聲音,這地方應該是古建築,至少,不是現代風格的建築。
莫曉玲被攙扶著坐下。
房間裏有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老太婆在念咒,嘰裏咕嚕的,令人倍感不適。
空氣從潮濕陰冷變成了悶熱。那念咒聲也令人煩躁。
忽然,有人跳動了一下。
老太婆的念咒聲高亢起來,好似在潑婦罵街。
她邊念著咒語,邊跳動著,將有些脆弱的木地板蹦得砰砰直響,讓人擔心這地板會不會塌陷。
莫曉玲看不見,心情跟著跳動的地板和念咒聲而一起一伏。她聽到了黑姐痛苦的呻吟。
老太婆的聲音像是做上了過山車,到達頂點後,又猛地俯衝下來,變得暗啞又輕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