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視線掃過他們所有人，仔細端詳他們每個人的表情。
他們的臉上是我熟悉的那些神情。
每個人眼中的真誠，都不似作假。
這種感情，也不是看在“身體”的份上，而是真正的感情。
我的手顫動了一下，想起了能力被抽空的感覺。
這種感覺其實還殘留在我的身體中，讓我的身體和靈魂都隱隱作痛，但現在，這種真實的痛覺，讓我感到自己還活著，感覺到一切都是真實的。
我生出了一種害怕的感覺。
和之前那種害怕不同，現在的害怕是怕一切都是我的夢。夢醒來，所有一切又恢複原樣。
我甚至不敢像之前那樣隨意開口試探，自暴自棄地將所有事情都吐露出來。
出來，可能夢醒了，可能和之前一樣，我會被篡改記憶。
我握緊了拳頭。
“奇哥……你沒事吧？”
“哥哥？”
瘦子、胖子，還有妹妹都擔憂地聚攏過來，郭玉潔和陳曉丘也站在床邊，並不掩藏自己的擔憂之色。
他們也心翼翼，害怕著什麼。
“沒什麼，沒事。就是很累。能力都用光了……”我讓自己的身體放鬆下來，很克製地道。
我等著他們的回答。
“我們想也是……”瘦子欲言又止。
陳曉丘問道：“你消滅玩具鎮了？”
我垂著眼睛，慢慢道：“不知道……能力都釋放了出去，結果怎麼樣……不知道……青葉……”
我將話得很含糊，聲音很輕，裝出虛弱的樣子。
我是真的虛弱，要大聲話也做不到，隻是這種欲言又止，是故意裝出來的。
他們沒有懷疑。
他們不會懷疑我。
瘦子和胖子一起歎氣。郭玉潔眼眶通紅。
“隻查驗了酒店沙發上的血跡，確認是劉淼的。那個出血量，劉淼基本不可能存活了。”陳曉丘用一種平靜的語氣陳述這個事實。
我感到心髒被揪緊。
這個過去沒有改變。
我所改變的東西很多，又很有限。
青葉的人還是死了。
我想到了最後按住我的那隻手。
是葉青吧。
葉青……
我的能力最後沒有撐住。我還是太弱了。
如果再能多堅持一會兒，不定這個事實也能一起改變了。
能影響更多……
我思考起來，想要更加確認現在的情況。
護士這時候走進來，提醒病房陪護的家屬隻能留一個。
“……讓病人休息了。病房裏隻能留一個啊。其他人都離開吧。探病時間結束了。”她重複了幾遍，看著病房裏的人，催促他們離開。
瘦子無奈道：“那，奇哥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了。”
妹妹握住了我的手，和他們再見。
“你也先回去吧。”我掙脫開妹妹的手，拍拍她的手臂，“我沒事。我想睡一會兒。”
“哦……”妹妹有些不知所措。
郭玉潔拉起了妹妹的手，“你也守了好幾了。沒事啦。在醫院，能有什麼事情？”
妹妹點點頭，對我道：“那我晚上給你帶飯吧。你想要吃什麼？”
“醫院裏的飯就行了。你好好陪著爸媽。”
“嗯。我知道的，你放心吧。他們還不清楚這些。放心吧。”妹妹點頭。
他們所有人都離開。
最敏銳的陳曉丘也沒有多什麼。
沒有懷疑我，也沒有表現出異常。
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我想了想，起身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
果然，手機在裏麵。
手機還是我新買的那一部。
購買機票的記錄，租車的記錄。然後是電話記錄。未接來電很多，接通的電話一個都沒有。
我又在抽屜裏找了找，護照還在。我的確是通過正常的途徑回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