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靳和上邪辰騎馬的速度很快,後麵是跟著一眾的隱衛,此刻,所有人都換做騎馬。
某一時刻,她忽然有了不安穩的感覺,總覺得被什麼東西盯上了。
轉頭,目光緩緩從遠處掠過,然後往不遠處山頂看了好一會兒。
“你在看什麼?”端木靳問。
“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上邪辰的目光依然落山上,就連馬匹奔跑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她微眯了眼,遠遠的看著那處。那麼一座山,又是那麼遠的距離,別說裏麵隱藏了幾個人,就算裏麵隱藏了一支軍隊,也是看不出來的!
總不能因為她有個不好的感覺,他們一行人就放棄飛奔回靳城,改為去搜山吧!
“大家都小心點!”上邪辰說著,腳後跟在馬肚子上打了幾下,“駕!”
山上,潛伏在灌木叢中的人卻是將上邪辰等人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
便就在上邪辰轉頭將目光落在山上時,他的心頭閃過一絲驚愕,緩慢無聲的將自己的身影再往灌木叢中縮了一縮,連同架在地上的強弩,也跟著往下壓了幾分。
好敏銳的女人!
這種敏銳,甚至遠遠超過身經百戰的端木靳,以及在求生救人方麵萬裏挑一的眾隱衛!
剛才那一眼,他甚至覺得她已經發現他!當然,也可能是碰巧,他認識的上邪辰,那不過一個精巧的花瓶,怎麼會有這麼強的洞察?!
此刻的他,做夢也不會想到,他的箭尖所指的女人,早已不是他們厥國從前的公主,這個女人,有著來自現代頂級殺手的嗅覺!
上邪辰一行繼續狂奔,箭頭重新指了過去。
重重叩下機簧,隻聽“咻”的一聲,一支精鋼箭羽衝了出去!
“咻!”
尖嘯的破空之音,上邪辰等人已是聽得清楚,可那速度又快又狠,根本容不得任何人轉頭。
上邪辰很清楚這一箭必定是朝著自己而來,她的腳尖在馬鞍上一勾,身子往旁邊一側,正要整個人翻到馬肚子下去,隻見旁邊黑袍一晃,端木靳已整個兒撲了過來。
尼瑪,莽夫!
上邪辰心裏暗罵,卻也很快鬆了勾在馬鞍上的腳!照端木靳這個撲法,她若是再勾住,怕下一刻兩個人就要被馬拖著跑!
男人的體重,飛撲來的慣力,上邪辰隻覺身體往旁邊一帶,整個人已滾下馬來,在地上滾了幾滾。
而方才呼嘯而至的箭聲,卻在端木靳朝她撲來的一瞬間,消失無彌。她的身上沒有痛覺傳來,那麼,那隻箭羽必定是插在端木靳的身上的。
兩人在地上滾了幾滾,很快停下,上邪辰飛快從端木靳臂彎裏站起來。
果然,那男人手臂上插著一支箭!箭頭沒入很深,似乎已經到了骨頭的位置,長長的箭尾露在外麵!端木靳的手臂一動,那箭尾就跟著動。
眾暗衛已圍成一個圈,將上邪辰和端木靳包圍在裏麵,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不遠處那座山的山頂。
那個地方,正是上邪辰先前停馬看過,提醒眾人小心的地方!
一時,眾暗衛看上邪辰的目光又不一樣了,如果說先前隻是欣賞的話,如今卻已多了些許崇拜。
他們家的王妃,果然與普通女子不一樣!便也隻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和自己家英明神武的王爺比肩!
上邪辰的目光亦落在山頂那處,隻奇怪的是,方才,那支箭射來之前,她明明感覺那處危機四伏的,此刻,那裏卻是平靜極了,再無隨之而至的箭羽,甚至連危險的氣息也一並消失了!
轉身,看著端木靳手臂上巍顫顫晃動的箭羽,上邪辰心裏一陣沒來由的煩躁,隻朝著他大吼:“端木靳,你是豬啊!”
他救了她,她卻朝他吼不說,還罵他是豬!這個女人真t有病!
端木靳黑著臉,右手抓住箭羽,猛的將箭拔了出來,任由旁邊兩個隱衛飛快給他包紮傷口。
他淡淡的看過她一眼:“若不是本王救你,你已經沒命了!”他真是被鬼迷了心竅,才會覺得自己大概也許可能有點喜歡她,甚至下意識用自己的身體也要保護她!
“誰要你救啦?”上邪辰白了他一眼,“這種程度的偷襲,姑奶奶我還不放在眼裏!我拜托你,下一次先管好自己,別給我拖後腿!”
“好!下一次,你就自己救自己吧!”哼,就算你下一刻要死了,本王也絕不會多管閑事!端木靳心有不爽,直接推開給他包紮傷口的兩人,自己單手就著牙齒胡亂打了個結,狠狠的看著上邪辰。
看著端木靳一張臭臉,不知何故,上邪辰的心情居然出奇的好了起來,她忍住嘴角笑意點了點頭,重新走到馬匹旁邊,一個飛身躍了上去,行雲流水,英姿颯爽!
……
山上。
原本架在灌木叢中的強弩已被一刀劈得變形,上邪岩騎在馬上立在旁邊,大刀自手上垂下,刀尖落在地上。氣勢洶洶,如征戰的天神。
旁邊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跪在地上,低垂的臉上滿滿的全是不服氣。
“宇赫南,你在做什麼!”上邪岩怒。若不是今天閱兵時發現宇赫南神色不對,專門找人盯著,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蠢事!
“可汗!我要殺了她!”若殺了她,可汗便沒了迷戀之人,他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受萬人膜拜的可汗!宇赫南咬牙切齒,他的雙手緊緊捏住,手背泛白,青筋分外明顯。當著上邪岩說這樣的話,需要的是不要性命的勇氣!
“你若殺了她,你也得死!”上邪岩淡淡的。關於人的生死,他從來不放在心上,哪怕這一位是他致力栽培,甚至當做兒子的人!
果然,可汗將那個女人看得極重!
宇赫南再次咬牙,心裏忿忿如火山般噴湧而出,他陡然抬頭,看著上邪岩,鼓起所有的勇氣:“可汗,您知道外麵怎麼說您嗎?”
怎麼說他?上邪岩輕笑,嗬,他上邪岩從來不在乎!
帝王名聲這個東西,或在軒國很重要,可在厥國來說,卻屁都不是!
想當日,他舉起弑兄奪位;想當日,他東征西戰;想當日,他一連殺了幾十個部落的首領,那時候還名`怨`沸`騰呢!
到頭來呢?實力說話!
整個草原統一後,放牧的草皮重新做了規劃,少了部落與部落間連續不斷的爭鬥,整個經濟情況比從前割據時好了太多!人們還不是要說他上邪岩幹得好!
看著上邪岩滿不在乎的神情,宇赫南隻當他執迷不悟,他一臉懇切而憤怒的:“他們說你被美色所迷!送公主去軒國和親隻是為了掩蓋您和公主亂`倫的事實!如今,靳王被軒國皇帝排斥,遂帶了公主回來求您!而您,居然在之間答應為她發兵!他們還說,公主是妖孽!巫塔眾弟子並不是走火入魔,而是協助巫師抓妖孽!可是妖孽實在太厲害,竟然把巫師打傷,還把眾弟子給殺了!”
他頓了一下,看著上邪岩臉上並無發怒的征兆,繼續勸慰:“可汗!您醒醒吧!剛才,我朝他們射箭的時候,箭尚未射出,就已經被公主發現了!她專門停下往我這邊看來!可汗,我記得公主從未習武,怎麼會有這份敏銳?”
關於上邪辰對危險的敏銳,上邪岩並不意外。
就在他第一次在軒國靳王府看見全新的這個靈魂時,她受著傷,卻堅持鍛煉體魄時,他就知道了,那是個無比剛毅的女子!就在他衝入巫塔看見滿地的鮮血,看著站在血泊中麵不改色的她時,他就知道了,這具靈魂,從前從事的事情,必定也是殺戮!
“說這話的人是誰?”上邪岩淡淡的。
不等宇赫南開口,上邪岩已然繼續:“明日太陽落山之前,朕不想看見他們!”
宇赫南艱難抉擇,最終從牙齒縫裏蹦出兩個字:“遵命!”
上邪岩這才拉了拉韁繩,將馬匹轉了個方向:“反正你精力好,今兒晚上別睡了,把朕這幾年給你的兵書抄十次,明早交給朕檢查。”
寫字抄書!宇赫南頓時一臉菜瓜色,他情願和一千個人輪番打鬥也不願意寫字啊!
“這次南下,帶著你的人做機動部隊!順便好好感受下軒國的繁華!”上邪岩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