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歌手裏的傘被陸之南突來的擁抱打落。
他的手掌微寒,懷抱卻很暖。
他的聲音低沉卻又很燙,燒在她的耳邊,“這一次紀氏的事,我沒有做手腳。”
解釋的話脫口而出,連陸之南自己也為之一驚。也許,當他意識到他愛上尋歌的這一刻,就永遠地失去了對她為所欲為的權利。
舍不得。
舍不得對她心狠,舍不得對她使壞,舍不得她誤會自己。
愛一個人,原來就是心甘命抵,為臣為奴。
尋歌聞言,擱在他肩上的頭用力了點了點。
真難得,像他這樣的人,也會對自己解釋。
雪還在下,落在頭發上,衣服上,就好像一夜之間,忽然到了白頭。
過了一會。
尋歌從他懷裏退了出來,而他感受到她的動作,也不再禁錮她,任由她低頭退開。
尋歌,“很晚了,我……我先回去了。”
陸之南嘴角動了動,看著她滿頭“白發”,眼波輕蕩,嗓子眼卻上堵了一樣,最終也隻是凝結成了一句,“嗯。”
她猶豫了一下,“你也回去吧。”末了,她拽下披在肩上的外套,用力地用手拍打了上麵留著的雪花,又撿起被拋在一邊的傘,平板有禮地遞還給陸之南。
陸之南深深看她一眼,沒有去接,“你留著吧。”
說著,就轉身消失在轉角。
尋歌,“……”
一分鍾之後,一輛藍色蘭博悠悠停在了尋歌邊上。
尋歌心思一緊,大半夜不會是有不法分子出沒?
車窗緩緩落下,駕駛座上的人的側臉慢慢顯現,陸之南側眸淡淡說,“上車。”
怪不得要她留著他的傘和衣服,原來是去開車了!
尋歌,“……”
也許是兩人之間有了一場比較深入的交流,所以尋歌的心理防線又放鬆不少,何況現在大晚上又是大雪天壓根打不到車,她笑了一下,“那就拜托了。”
收傘,上車,係上安全帶。
“紀家還是你自己住的地方?”陸之南問。
尋歌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她手機沒電了,一天沒有和卿之聯係過,卿之那小姑娘估計會去又會鬧脾氣,梁音心情不穩定也需要人安慰。
她遲疑了一會,“回我自己住的地方好了。”先安撫卿之,完了明天早點再去照看梁音吧。不管怎樣,梁音現在的命運,和她的任性不是沒有關係。
路程並不遠,很快就到了公寓樓底下。
解開安全帶,尋歌側臉看了看陸之南,“謝謝你送我回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別喝太多酒。對身體不好。”
說完,也不等他應聲,她就打算推車門而出。
手腕卻被拽住。
輕輕一拉,她整個人已經被帶到他麵前,。
她回頭,錯愕地看著他,“怎麼了?”
陸之南原本還想說什麼,可是看著驚愕的帶著一點進展和害怕的神情,他動了動嘴角,放開了她。
尋歌逃也似的離開了。
尋歌沒有功夫去想剛剛在車裏最後那曖昧的一幕,心急地想去見卿之,走的極快,走到拐彎處就撞上了一道人肉的牆。
尋歌疼得連連倒退三步,捂著鼻子看了眼她撞到的人,原本還想道歉的話看到那個人之後都咽回了嘴裏。
她驚聲,“紀信哲?你怎麼……”
他眼底一抹青灰,眉宇之間掩藏不住的疲倦,他的目光很冷,神情很冷,連身體都因為剛剛那一輛蘭博停下來開始一直站在原地而發冷。
“這就是你晚歸的理由?”
連聲音也帶著寒氣。
尋歌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處開始解釋,微微一怔。
“新聞一出來,什麼都顧不上了,手機關機了,連孩子不見了都不知道,就去找那個男人嗎?趁他還沒離開太遠,要不要也去問問他,要不要跟你一起找孩子去?”
尋歌顧得上他的冷嘲熱諷,拉住他的手臂,驚聲問,“什麼意思,孩子怎麼了,卿之不見了?”
紀信哲斂眉晲了眼她慌亂緊張的表情,心裏又不免後悔起來。他原本是打算明早再告訴她孩子不見的消息的,他怕她心裏受不住,可能會沒日沒夜地找孩子;可是看到剛剛她從陸之南車上神情慌張地下來,他什麼也藏不住了,怒意、醋意一下子湧上來,用最尖銳的話想去刺痛她。
“你說話呀!孩子怎麼會不見的呢!”尋歌見紀信哲不說話,急切地問。
卿之是個早產兒,身體比一般的小孩子都要差一些,平時孩子稍微有點傷風感冒,尋歌就會一整夜地不睡覺守在她身邊,就害怕她出事。現在這麼冷的雪天孩子丟了,尋歌想都不敢去想可能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