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女子大都溫柔恬靜,被欺負了也隻會忍氣吞聲的哭。眾太監們何曾見過這麼潑辣的瘋女人,不由被嚇住了。其中兩個還被於靜瀟的斷子絕孫腳踢中。雖然身為太監,他們已注定要斷子絕孫,但被踢中那話兒,他們仍各自捂住胯下不住哀嚎。
於靜瀟此刻已形如瘋婦,頭發散了,衣服撕了,鞋子也丟了,雙眼放出凶光,全身都在抑製不住地顫抖。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一旁傳來一聲涼涼的冷哼。
“在這裏鬧出人命來,看你們如何收場。”
為首的太監怔了怔,瞄了一眼說話的人後,露出顧慮的神情,他惡狠狠地瞪了於靜瀟一眼,“賤婢,你等著,以後有你好看的。”說著招呼了幾個太監,憤憤而去。
於靜瀟再也撐不住了,一下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哼,剛剛還一副母老虎的架勢,這會兒怎麼變病貓了?”
於靜瀟聽著那涼薄的譏諷,並沒有生氣。剛剛若不是對方插了一句,還不知要如何收場,自己全憑一時之勇逞能到現在,若是繼續下去,隻怕最後吃大虧的還是自己。
於靜瀟喘勻了氣後,才抬眼向說話的人望去。很好奇,到底是誰,單憑一句話就把幾個太監打發了?
隻見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女子正挽著衣裙坐下,開始刷另一堆馬桶。
於靜瀟想不到還有其他人被罰到這裏刷馬桶,待看清對方的容貌後,她驚奇地“咦”了一聲。
這女子眉目如畫,雖著布裙荊釵,卻難掩其絕色風華,更有一派渾然天成的尊貴氣質。能擁有這般出眾的容貌與氣度,隻怕應是有些來曆的。
於靜瀟十分好奇,便試探著上前去打招呼,“那個,謝謝姑姑剛才的仗義執言。”
女子俏臉生寒,冷冷地瞪著於靜瀟,“你叫我姑姑?我有那麼老嗎?”
於靜瀟想不到一上來就碰個軟釘子,摸了摸鼻子,暗中嘀咕,自己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叫她這麼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做“姑姑”並不過分吧。
那女子上下掃了於靜瀟一眼,冷言冷語道:“這大魏朝篩選宮女的水準真是越來越差了,什麼樣的都能混進宮來。”
於靜瀟摸摸自己的臉,想著自己注定要將醜女做到底了,神情不由有些黯淡。
女子用眼角的餘光掃過她,冷哼道:“不是說你的臉,而是你的舉止。身為一個沒出閣的姑娘,竟然這樣岔開腿站著,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規矩!”
於靜瀟看看自己的雙腳,確實不雅地呈八字分開,不由尷尬地縮了縮腿。她這才注意到,眼前這位女子無論是姿態還是動作,都十分的賞心悅目,即便是在進行刷馬桶這樣低賤的工作,都透著一股別樣的優雅。
“那個,這位……姐姐,可以請你教我這宮裏的規矩和禮儀嗎?”技多不壓身,在這個時代多學點本事傍身,總是好的。
女子麵露譏諷,“我憑什麼要教你?”
於靜瀟頓時愣住了。是啊,人家跟自己非親非故的,憑什麼要教自己本事。就像那四皇子白煦,人家一個堂堂的王爺,在當時那種場合,憑什麼要替自己這麼個卑賤的奴婢出頭……於靜瀟這樣想著,連日來憋在心口的惡氣,也開始變得理不直、氣不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