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靜瀟聞聽此言,驚訝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時猛然記起,當初魏旭第一次見白煦時,就跟他說過,未來他會遇到一個奇女子,能助他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回想從自己穿越過來後,在白莫觴、自己和白煦之間發生的種種。於靜瀟不由深深領悟到了魏旭話裏的含義。確實,自己雖然並不是刻意為之,但在感情周旋於白莫觴和白煦之間的同時,也在不由自主地影響著他二人的皇位之爭!
現在仔細計較一番下來,於靜瀟不禁覺得造化弄人,若是沒有自己的存在,這皇位的歸屬怕也不會經曆如此多的波折。
而且依照先帝對白煦和白莫觴兩個人之間的選擇,這帝位多數應該還是白莫觴的。這麼說,明隨世的推演並沒有錯。隻是因為多了自己這麼個變數,才打亂了一切。
她想到這裏,不由暗暗感慨,默了片刻後,才衝著魏旭點點頭,“如此說來,還是國師的技高一籌,贏了這最後的賭局。”
誰知,魏旭聽了她的話後,卻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其實,貧道這算是作弊了,贏得並不光彩。”
於靜瀟聽得詫異,“作弊?”
魏旭歎了一聲,“我和他打賭時,便約定過。對於這個賭局,我們隻做觀棋人,不會插手其中。可是眼看著白莫觴登上皇位,天下即定,貧道又輸得不甘心。這才在觀音廟與郡主相見。因為貧道知道,能左右白煦決定的,隻有你,所以隻要能說服你,便能讓白煦重啟爭權之心。”
於靜瀟難以置信道:“這麼說,你當日說什麼我的死劫會影響到白煦和我們的子嗣,是騙我的?!”
“不,那倒是真的。”魏旭搖頭,接著又歎一聲,“說來慚愧,全因貧道的一念之差,導致後來兩軍對壘時的山崩地裂,白莫觴下落不明,白煦生死未卜。而我本來隻想做個方外的觀棋人,最後卻被迫插手戰局。真是罪過,罪過。”
於靜瀟張了張嘴,本想說那場山崩地裂是因為七寶藍玉蓮的關係,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魏旭悵然道:“貧道此番東去,一是為了給明師弟賠禮致歉;二是送郡主出城,救那白莫觴一救。”
於靜瀟聞言不禁澀然苦笑,“盡管國師是有作弊的嫌疑,但這天下歸屬已定,明先生怎也要認輸的吧。”
魏旭聽了她的話,卻現出一絲擔憂,慢慢地搖了搖頭,“郡主並不了解明師弟的脾氣秉性,他看似與世無爭,隱居避世在海上,但其實內心也有匡扶天下的誌向。這一次貧道因爭勝心切,冒然插手時局,硬是改變了已按照他的推演進行走向的天下格局,不知道明師弟會作何反應……”
於靜瀟聽了他的話,愣了良久,才遲疑著問:“國師的意思……該不會是說,明先生有可能會親自出手,撥亂反正?”
魏旭隻是搖頭不語,看情形,接下來會是如何一番景象,他已經推測不出來了。
於靜瀟眉頭緊鎖,不知怎的,一顆心竟隱隱有些心驚肉跳,就怕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但現在天下已定,無論是內憂還是外患,均已被白煦平定。這皇位他已經算是坐了個十拿九穩了,以白煦的文治武功,即便明隨世有通天徹地之能,他又如何能扭轉得了乾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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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靜瀟如此惴惴不安地跟著魏旭乘車疾行了兩天後,便到達了東邊的入海口。而明隨世的那艘巨舶,竟赫然停靠在港灣裏。由此看來,這位奇人多數已經推算到了他們的到來,才特意在此恭候。
於靜瀟三人登船後,早有明隨世的仆從在船舷等著。
他向三人拱手道:“先生說了,請郡主直接到二層艙房為白莫觴解毒,至於魏先生,請隨我來。”
於靜瀟心中仍有些惴惴不安,但見魏旭向自己點頭,以示安撫,她便也不好多做詢問,隻能隨著那侍女去找白莫觴了。
二人一前一後地上了巨舶的二層船艙。
一推開艙門,於靜瀟便見到了坐在床邊,神情木然得如同泥塑木雕般的白莫觴,以及在旁邊用手巾替他慢慢淨臉的源錦慧。
源錦慧一見於靜瀟這麼快就趕來了,萬分歡喜,正要開口向她說明情況。
於靜瀟卻先行開口,“公主不用說了,我知道他中的何毒,而且也知道要如何解毒。”
源錦慧怔了一下,眼神中滑過一抹複雜難言的苦澀,但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即指向旁邊正在泥爐上溫著的湯藥,“明先生已經把解藥備好,就等郡主的這味藥引了。”
於靜瀟的目光滑過藥爐,隻見那裏的湯藥已經熬製得剛剛好,似乎算準了於靜瀟到來的時機一般。她不由得再度感歎明隨世的高明,但與此同時,她心底的不安也又加深了幾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