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淺雲裏霧裏的望著顧南城,她別扭的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大半夜的大獻殷勤,她有些不適應。目光落在他手裏的電吹風上,她怔住了——
“你連電吹風都已經放在沙發上了,這麼說來,你早有預謀,故意在浴室門口等我的?”
“噓——”
顧南城抬手放在唇畔示意她安靜的享受他的服務就好,不需要猜來猜去的。看著她素淨的容顏,他按下電吹風的開關,勾起一絲無奈的笑。好好的一件事兒,她非要往壞的方向想麼?他隻是準備好電吹風早一點為她效勞,讓她收拾好早點睡覺,怎麼到了她嘴裏就成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還早有預謀,現在他把門一鎖,什麼事兒不能幹,還需要預謀麼畛?
他修長的手指她的發絲裏,在電吹風吹出來的熱氣中嫻熟的替她打理頭發。
她看著對麵的落地玻璃窗,玻璃上倒映著他的影子,她沒見他臉上有一絲的不耐煩。凝視著玻璃裏他俊美的容顏,她漸漸眯上眼全身心的投入在他的溫柔裏。
嗡嗡的聲音中,顧南城低頭看著左淺的側臉,見她很享受,他滿意的揚起眉梢釵。
他總覺得,他們之間缺少了熱戀中的感覺,他們從一開始就好像省去了戀愛的過程,直接進入了婚後相處的模式。
別的女人纏著戀人要做的事情,她沒有纏著他做過;別的男人為自己的女友做過的那些感動的事,他也沒有主動為她做過,他們好像進入了老年化,從認識到住在一起,太過水到渠成。
靜下心來想想,有她這麼好的女人在身邊,其實他沒什麼不滿足的。
五年前,他什麼事情都沒做,她忽然就成了他的女人,戀愛都沒有過,他們就同居了。後來,他讓她懷了孕,而她也毫無怨言的生下了他的孩子,雖然孩子不在她身邊,可懷孕的苦對於形單影隻的她而言同樣是種折磨。現在,她從他嫂子的身份變成他身邊的女人,似乎他也沒有做什麼太大的付出和犧牲,她一樣安靜的留在了他身邊,答應為他離婚,答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她做他孩子的母親——
仔細一想,他才發現其實他們之間她從來不欠他什麼,即使一開始她是帶著對安慕的愛情而接近的他,可那又怎麼樣呢?他看重的不是一開始的目的,他在意的是過程和結果。在他和她相愛的過程裏,她從未因為安慕而有過任何傷害他的舉動,至於他們相愛的結果,她也深深地愛上了他,在這樣的結果麵前,她最初的目的還重要麼?
如果非要說有虧欠,是他欠她才對。
讓她平白無故為他浪費了五年的青春,讓她從一個女孩兒變成了女人,又從一個女人變成了孩子的母親……這幾年她所受的苦,也許他不及她萬分之一。
他忽然就釋然了,什麼安慕,什麼初戀,這些都不重要,他能夠再一次擁有她,這才是他最應該感恩的結果。
“一會兒把你家裏的備份鑰匙給我一套。”
左淺的頭發已經吹得七八分幹了,顧南城收起電吹風,低頭對左淺說。
睜開眼睛抬頭看向顧南城,左淺眉目裏稍顯詫異。
他一點商量、請求的口氣都沒有,這明顯就是直接吩咐她,把你的鑰匙給我一份,我要。嘖嘖,有這麼跟人要鑰匙的麼?他跟人要東西就不能低下他高貴的頭顱說一兩句好聽的話?
在她挑眉看著他的時候,他已經將電吹風的線繞好將吹風放在了電視櫃下麵,然後轉身走向沙發。他微笑著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從兜裏掏出一串東西,她隱約聽見了金屬碰撞的聲音。掌心微涼,她低頭看著掌心,這才發現他已經將掏出來的東西放在了她手上——
燈光下金屬泛著光芒,這赫然是一串鑰匙,有八、九把,再笨的人也能猜到,這串鑰匙是一套房子從裏到外所有的鑰匙。
“你……”
左淺心底一暖,驀地意識到了什麼,她忽然抬頭看著顧南城,“你家的鑰匙?”
“以後那兒也是你家。”
顧南城低頭看了一眼金燦燦的鑰匙,他握著左淺的手緩緩合上,讓她將鑰匙握在掌心裏,而他的手掌則緊緊包裹著她的手,“那兒,是你和小左的家。”
“……”左淺的手指輕輕顫動了兩下,盯著顧南城溫柔的臉,對上他柔情似水的眸子,她動了動嘴唇,卻感到喉嚨有些痛,她努力試了幾次也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緩緩低頭看著被他握在掌心裏的手,她眉心蹙了蹙,哽咽著抽出手勾著他的脖子,緊緊地抱住了他——
“顧南城……你讓我……讓我說什麼好!”她靠在他肩上,哽咽著說。
“什麼都不用說,把你家的鑰匙給我一套就好了。”
顧南城聽著她哽咽的嗓音,他伸手安撫的拍著她的背脊,在她耳畔輕聲說,“你從醫院出來一直不開心,是因為我沒送你對嗎?抱歉,我當時隻顧著去打印離婚協議,忽略了你在醫院走廊上等了我一下午的委屈心情。我應該先送你回家,再去公司打印離婚協議的——”
“不是……”左淺搖搖頭,眼睛裏湧動著晶瑩的淚花,他打電話來她不接並不是因為他沒有送她回家,她不是那種會介意這種小事的人。想再說些什麼,她忽然捕捉到他剛剛那句話裏的重要詞語——驀地抬頭望著他,她驚詫的重複:“離婚協議?”
顧南城點頭,他溫柔的靠近她,他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他輕聲說,“怎麼辦,小淺,我離婚了,我現在是個沒人要的離異大叔了,走在街上都會被人歧視的——”頓了頓,他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唇畔磨蹭著,“看在我沒人要的份兒上,你把我撿回家,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