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共傳武功(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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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AP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侯門的光澤,失去了顏色,謝了春紅。

但六朝繁華依舊在,秦淮河畔的畫舫,仍然是燈火輝煌,笙歌不絕,煙籠寒水月籠沙,商女猶唱後庭花,秦淮風月越發的茂盛了。

花圃皇後白牡丹接待賓客的主舫,不但布置得極盡華麗,也有個動人的名字,叫作‘廣寒宮’。

能登上‘廣寒宮’的客人,大概隻有三種人。

一是王孫公子、宦海大員。

二是富商巨賈。

三是江湖上的幫會首腦、武林大豪。

一般人想上‘廣寒宮’開開眼界,門也沒有。

倒不是這裏有甚麼身份限製,隻是它價錢貴得嚇人,嚇得你不敢進門。

老子不信邪,非上‘廣寒宮’逛逛不可。

行!按規矩來,你不是‘廣寒宮’的熟客,一進門,先交白銀二百兩不夠用要立刻補足。

二百兩銀子,可以讓一個五口之家,過一年很舒服的日子,一般人花不起,也舍不得。

所以能上‘廣寒宮’的人,都是有錢人,銀子多得花不完。

今夜‘廣寒宮’有點反常,不聞弦管樂聲嘴,也少了那嬌笑、高歌、猜拳聲。

不過,白牡丹待客的牡丹廳中,仍是燈火通明,也端坐著三位客人。

隻是桌上無酒也無菜。二一個客人的臉色也一片冷肅,怎麼看都找不出一絲尋歡作樂的氣氛。

再看看三位客人的衣著,除了一位青衫少年之外,另外兩位,是絕對不應該在這裏出現的人。

兩位都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出家人。

一位是著黃色裝裝的大和尚,一位是青袍長垢,身佩長劍的中年道長。

大和尚五十多歲,慈眉善目,法相端莊,雙手合十,沉聲道:“貧僧來自嵩山少林寺,法號衣,夜入‘廣寒宮’,驚擾女檀越,罪過,罪過。”

白牡丹長得很美,笑起來更美。笑一笑,才道:“大師萬裏行腳到秦淮,不賞風月為何來?但女子賣唱不賣身,隻要大師要求不過份,女子要他們八折優待……”

“阿彌陀佛!女檀越誤會了,貧僧此來是求女檀越稍泄機,指示貧僧一條追覓掌門大師的去路。”衣大師道:“三少林寺將為女檀越誦經,祈福七日夜,以作報償。”

白牡丹輕輕叮一口氣,目光轉注到中年道人的臉上。

“貧道武當飛雲子,為追查本派中一位失蹤的長老,特來向女施主請教,如蒙賜助,貧道願以本派珍藏的三粒還丹奉贈,以作酬謝。”

白牡丹容包不變,似乎是根本不知道還丹為何奇物。

倒是衣大師低宣了一聲佛號,道:“好珍貴的一份禮物,還丹功能起死回生啊!”

“在下乃洞庭湖石出總寨江豪,家父是洞庭十二寨的總寨主……”

“啊……我知道,你就是洞庭湖的江三公子。”白牡丹道:“兩年前光臨過我們秦淮花舫,公子年少英俊,花錢大方,隻可惜,那時候女子剛剛下海,默默無聞,難得江三公子一顧。”

“往事已矣!那時江某亦是少不更事,此番南來,挽有白銀五萬兩銀票一張,隻要由姑娘賜告家父去向,立刻奉上,聊表謝意。”

白牡丹微微一呆,道:“三位得很認真,不是開玩笑吧?”

衣大師、江豪、飛雲子,都是當代武林中著名的高手,內功深厚,眼觀四麵,白牡丹微的神色變化,也逃不過三人的法眼。

“這等大事,如何會開玩笑。”衣大師道:“貧僧是受教而來……”

“大師上當了!”自牡丹接道:“一個垂舫上的賣唱女子,隻是花錢大爺們的玩物,如何能幹涉到江湖上的大事,稍一用心,也該想明白了,分明是有人拿三位開玩笑,不惜把一個賣笑歡場的弱女子陷害其中。”

白牡丹善於表情,一麵一麵流下了眼淚,而且是一哭起來,淚水就沒個完,滴滴咯咯不停流,哭濕了胸前一片白羅衣,那麼巧的滴在左乳上突出的一點。

敢情大姑娘沒有穿肚兜,淚水濕了羅衣,就露出那麼一點原形了。

衣大師、飛雲子,定力深厚,看見裝作沒看見,眉眼不動,江豪就沒有這份涵養了,臉上閃掠過一抹怒色似想發作,但封又張自忍了下去。

白牡丹緩緩站起了身子,輕輕一扯羅衣,轉身向內行去。

衣大師、飛雲子對望一眼,似是要有所行動,卻已聽江豪怨聲喝道:“哪哀去?站住!”

“點點珠淚濕衣衫,有礙觀瞻,我該去換件衣服。”白牡丹道:“江三公子不免得管得太多麼?”

“江某人受教而來,原想好言相求,奉以重禮,隻請你開開金日,指明一個去向,江某立刻就走,但白姑娘不識抬舉,端起了花國皇後的架子,甚麼呻花園皇後,我胚,穿了還不是賣唱陪客的姨子。”

江哀年輕氣盛,口不擇言,罵的是惡毒無比,衣大師暗忖:這些話別要我罵出口了,我和尚連想也想不到啊!

白牡丹似是也被罵火了,臉也變成了鐵青顏色,緩緩回過身子,冷冷道:“你罵得好狠,好毒啊!真是如利刃刺心……”神情突然一變,原本冷厲的神情,竟然變成了一臉溫柔,道:“罵得雖狠雖毒,卻也有理,甚麼花園皇後,還不都是男人想出

“還有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個人不會謊,”飛雲子道:“他名滿江湖,一言九鼎,大師和貧道,以及江三公子,也都不是人雲亦雲的人。”

“他是誰?”白牡丹臉色一冷,道:“他我一個歌姬把三個躁踝卻能使動地搖的大人物給綁架了?”

“那倒沒有,”飛雲子道:“他要我們向姑娘求問訊息,所以,我們滿懷誠意而來,願以重禮相酬,隻求指我們一條明路,其它的絕不拖累姑娘!”

“江某幾乎被騙過了,姑娘也是身懷絕技的高人?”

“就算我練過武功,和三位失蹤的掌門、盟主,又有甚麼關連呢?”白牡丹道:“隻聽人閑話一句,軌找上秦淮書舫,逼我這個賣唱女子出他們去向,這是強人所難哪!”

飛雲子道:“有沒有一個辦法,能讓姑娘出這個秘密呢?”

白牡丹目光轉動,緩緩由衣大師等三人臉上掠過,道:“有!但有兩個條件,第一個是不論你們身受甚麼樣酷刑,也不能泄漏出我的身份!”

“理當如此,我佛為證,老柄絕不泄漏女檀越的身份,隻管放心。”

“貧道頭可斷,血可流,也不泄今夜之秘!”

“三公子正值青春年少,一旦身陷危境,隻怕定力……”

“笑話,江某人一諾千金,寧可濺血五步,也不會泄漏出詞組隻字,姑娘請第二個條件吧!”

“第二個條件,比較難一點了。”白牡丹道:“三位可以不答應,女子絕不勉強。”

“我們誠心求教,姑娘要如何,就明白出來吧!”衣大師道:“我們能辦到的,絕對不會推辭。”

“秦淮畫舫上的歌姬,絕難成佛,所以,我不用你們為我誦經祈禱。”白牡丹道:“還丹功能起死回生,人名賣了,懷璧其罪,女子不敢要。五萬兩銀子,雖然是個大數目,但‘廣寒宮’金來銀去,銀子對我並不重要,隻好敬謝了。”

“姑娘不會一概不取吧?”衣大師道:“究一竟想要甚麼呢?。”

“一個賣唱歌姬,哪會有太清高的品格,三位既然已看出我學過武功,”白牡丹道:“我就要三位的武功吧!”

要的東西出人意外,三個人全都聽得呆住了。

良久之後,衣大師才緩緩道:“甚麼樣的武功,如何一個要法?”

“要法很簡單,隻要大師傳給我口訣、練法就行,不過,”白牡丹道:“學甚麼,要由我挑選了。”

“少林寺技藝博雜,一個人窮一生歲月,也無法學得十之二三,”衣大師道:“女檀越想要的,老納未必學過。”

“少林寺七十二種絕技,牢一賣的高僧,誰都練會三五種。”白牡丹道:“大師是達摩院的住持,字輩中非常傑出的人才,練成的絕技自然也比別人多了。”

衣大師呆住了,敢情人家對他早已十分了解。

“我要學大師的“金剛指”,”白牡丹道:“別急著下決定,想一想再答複我。”

她目光轉注到飛雲子的臉上,接道:“武當三子,道長排名最後,年紀最輕,但劍藝之情,卻是三子之首,我想學道長的‘破三劍’。”

飛雲子呆住了。

“不急,不急,道長慢慢想,生意不成仁義在,”白牡丹的目光轉到江豪的臉上,笑道:“三公子,令尊的‘百步神拳’,名滿江湖,人人知道,但卻無人練成,個中一定有一種特別的技巧,三公子就傳我‘百步神拳’吧!”

“‘百步神拳’是江家不傳之秘,每一代隻傳一人,我怎麼能夠傳你,簡直是胡八道啊!”

“令尊的一條命,還不值‘百步神拳’一種技藝麼?老實,失蹤約三位老人家的技藝、武功,絕對比三位精湛,隻要三五個月時間,一定會被人壓榨出來,對方為了保密,三位老人家的性命,也很難保得住了。”自牡丹道:“三公子,事關重大,好好的想一想啊!”

江衷長長叮一口氣,壓下心中火氣,沉吟起來。

話雖是對江哀的,但衣大師、飛雲子也是一樣的處境,事情點明了,據走三個人的目的,是為了逼三人交出武功。

“老納想不通,當今武林之士,甚麼人能夠生擒少林掌門?”衣大師道:“何況還有武當的龍道長和洞庭盟總寨主,三個人又是聯袂而行。”

“對!他們三個人太強了!”自牡丹道:“集中江湖土十個八個一流高手,也未必能夠打敗他們一個,但暗施算計,就防不勝防了。”

“放眼江湖,誰有這個膽子?”江衰道:“真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

“三公子,事責就是事責,敢動他們三位的,也非泛泛之輩,有相當賣力底子,”白牡丹道:“我寧願開罪你們,也不願開罪他們。”

“怎麼?”江哀冷冷道:“難道我們就殺不了你麼?”

“也許能,”白牡丹笑道:“三位來求我,都是講理的人,再,三位聯手,殺我不武,傳揚於江湖之上,豈不壞了少林、武當、洞庭盟的名頭?”

這話有講究,三人聯手,殺她不武,一對一,就未必能夠殺她,至少一對一她不害怕。

“好大的口氣!”江豪怒道:“你想學‘百步神拳’,先吃我一拳試試!”右手一揚,擊出一拳,一股強烈的拳風,直撞過去。

‘百步神拳’,能擊斃一丈外的一條水牛,江豪距離白牡丹不過四五尺外,但白牡丹閃避得巧,身子仰倒,雙卻卻釘艙板,拳風涼身而過,白牡丹立刻又站了起來,仍在原位土寸步未移。

但聞一聲蓬然大震,船艙板壁被堆破一個大洞。

“好厲害的‘百步神拳’,如能拳發無聲,這一堆就要了女子一條命了。”白牡丹理了一下嘴邊的散發,麵帶微笑的。

江豪有點下不了台,大喝一聲,側身而上。

“三公子,暫息怒火,”衣大師一側身,拂動衣袖,擋住了江衷的攻勢,道:“有話好。”

事責上,兩人對手一招,衣大師和飛雲子都看出了白牡丹技藝非凡,想不到秦淮言舫上,竟有這等人物!

江豪心中也明白遇上了勁敵,衣和飛雲子如不賣手,鹿死誰手,真還難以預料。他強忍不怒氣,軟口氣,道:“大師還瞧不出來麼?白牡丹和擄走貴寺方丈的人,分明是一夥的,拿下這個丫頭,慢慢拷問,我不信≈#980;是銅打鐵鑄的……”

“江三公子,我可以自絕一死,這段公案就不會宣泄江湖。”白牡丹道:“個中利害,我已經得很清楚了,三位老人家的絕技出現江湖之時,也就是武林的劫難開始,再明白一些,我不肯出他們去向,是因我怕死,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查出是我泄漏了秘密出來,我立刻就要亡命涯,要三位各傳我一種絕技,我準備息隱苦練,以求自保。”

“很有道理。”衣大師道:“老柄學過‘金剛指’,也願傳給姑娘,但想請教一件事,不知女檀越肯否見告?”

“著吧!”白牡丹道:“能的,我不推辭。”

“女檀越棲身秦淮畫舫,忙著酬應佳賓,”衣大師道:“但耳目的靈通,卻又十分驚人,把我等三人的來曆身份查得清清楚楚,老朽很少離開少林寺,想不通女檀越怎會有如此能耐?”

“這就是我的錯了,”白牡丹道:“年紀輕輕不知道收斂隱藏,生意做得明目張膽,自然逃不過知機子那個牛鼻子老道的如電神目了。”

忽然想到飛雲子也是一位道長,不禁尷尬一笑。

“白姑娘早已知道了……”

“除了知機子之外,還無人看得出我的身份,”白牡丹道:“他也確實厲害,我隻親自參加過一次交易,就被他看出底細了,追查到秦淮畫舫上來。”

江湖事如此的複雜,把一個很少在江湖上走動的衣大師聽得如墜入雲霧之中,籲口氣,道:“女檀越還做主意呀?不知是甚麼買賣?”

白牡丹“嗤”的一聲笑了,這個年近半百的老和尚啊!純真得有些可愛。

“買賣消息,”白牡丹道:“江湖上有一個白鴿門,大師也不知道嗎?”

“好象是聽人過,”衣大師尷尬一笑,道:“實在內情,卻是不太清楚。”

“那我就詳細的告訴你們吧!”白牡丹道:“我們這個組合,專以刺探江湖上各種秘密為業,人數不是很多,但布線卻賣,活動遍及南七北六十三省,到了我這一代,更以江南七省為重,耳目密布,任何風吹草動,都別想逃過我們的耳目,當然,我們也有些門規戒律約束,我們沒有一定的地方,活動也極為心,所以,江湖上雖有白鵠門的傳,卻很少人找得到我們在哪裏,如機子竟然能找到我落腳之處。這個人實在有點神通,我可以死不認賬的,但想到日後江湖大變,殺劫重重,不知要死去多少武林的精英、高手,才改變了主意,決心出內情,希望消弭去這場劫難,大概就是如此了,現在,讓三位作個決定了。”

“好!老納傳你“金剛指”。”

飛雲子道:“‘破三劍’雖是武當鎮上絕技,但白姑娘這種偉大的胸襟,令人感動,貧道拚安門規懲處,也要傳給姑娘。”

江豪一抱拳,道:‘百步神拳’,我隻有三成火候,但練法和竅訣,我都記得很熟,我會很仔細的講清楚,日後不管家法如何處置我,江三認了。”

“我沒有看錯,三位果然都是血性英雄。”白牡丹道:“白鵠門雖然是個見不得光的組合,但我們也有是非觀念,隻是此刻無瑕多。時間寶貴,不知哪一位先行開始?”

“老朽之意,我們四人一起研習,這一番,我們三人同行也是個生死與共的局麵,老朽希望飛雲子道兒、江三公子,也能同時學“金剛指”。”

白牡丹道:“大師的開闊胸懷,女子好生敬服。”

“‘破三劍’,熱其訣竅之後,”飛雲子道:“一樣可融於刀法中施展。”

“以兩位前輩的功力,學會了‘百步神拳’,”江豪道:“施展出手,威勢要強過晚輩很多了。”

“這其不能留了,我們要找個隱蔽所在,專心研習。”白牡丹道:“這等冠絕江湖的精湛武藝,雖然是隻學習口訣玻要,恐也得三五工夫才行。”

“主要是運氣用勁的技巧,但來容易練來難!”衣大師道:“總要一兩時間,才能學得通順。”

“‘破三劍’是一種變化技巧,聰明人三兩可以體會出來,有的人三個月也學不出一個名堂。”飛雲子道:“我看白姑娘慧數多才,武功也有很深厚的基礎,學起來應該不難。”

“我知道,師父帶進門,修行在個人,”白牡丹道:“習練這等絕技,除了苦下工夫之外,還要有三分機緣,一點慧根,急不如快,我們這就離開,三位請跟我來。”

看上去不到二十的姑娘家,辦起事卻有條不紊,而且思慮周密,賣舫旁邊早已停泊著一艘艇,也隻不過勉強能容下四個人,白牡丹最後走上艇,運槳如飛,艇飛馳而去,留下了燈火輝煌的‘廣寒宮’。

棄舟登陸,夜行入山,穿越荊叢雜林,爬高走低,白牡丹走得如履平地,這時,三人又發覺了白牡丹的輕易功夫絕不在三人之下,而且路徑熟悉,夜暗中行走如飛,這個看上去嬌如春花的姑娘,真是能耐非凡,衣大師等三個人都得集中精神跟著她走,連句話工夫也挪不出來。

上無月,亂草荊叢中,也沒明顯的道路,三個人悶著頭趕路,連東西南北的方向也分不清楚了。

行人了一片密林,白牡丹突然停下腳步,抬頭看看色,道:“四更時分了,這兩個更次,咱們走了七十多裏,雖然不算遠,但大都是翻山越嶺,圭在亂石荒草中,先休息一下,再吃點東西。”

江豪暗忖:這裏會有甚麼東西吃呢?

隻見白牡丹舉手一堆,一扇門應手而開。

敢情在一株大樹旁側,有兩間早已築建好的茅屋,隻不過外麵都掩以樹皮,不留心很難看得出來。

茅舍內很幹淨,也沒有潮濕的氣味,顯然是經常有人打掃。

“隻有一張木榻,竹椅四隻,諸位請隨便休息,我去張羅一點吃的東西。”白牡丹道:“暫時不能讓人發覺這個地方,所以,這裏從來沒有點過燈火,三位就委屈一下了。”

衣大師暗忖:這裏的隱蔽幽靜,和秦淮畫舫的輝煌彩麗,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極端,這丫頭有混世的能力本領,也懷有點點飄然出塵的禪機,是個份很高的人,既然要傳她“金剛指”,何不盡我之能多傳一些武功給她。

念頭在心中轉動,卻末出口來。

三個人打坐調息醒來,白牡丹已端著菜飯走出來,竟然是香味撲鼻,四盤菜中有一盤是大蒜臘肉,三個素炒青菜,衣大師和飛雲子吃了半生素食,隻看出一盤是風幹的金針菜,另外兩樣竟然認不出來。

“這都是野生的青蔬,為了保住隱密,我們不敢種菜,不過大師和道長請相信我,這些野菜,絕對無毒。”

衣大師轉頭看,隻見白牡丹的白羅衣早已換成了青布褲掛,高挽的宮善,也變成了兩條辮子,脂粉末施,一臉潔素,仍然掩不住香國色,除去了院紅嫣紫,更增了絕俗清麗。

江豪隻看得心頭怦然一動,暗忖:這才是真正的美女,不著顏色更動人。

野菜不但無毒,而且味道亦好,這餐飯吃得很飽,也十分慷意。

白牡丹收拾碗盤,一麵笑道:“不敢欺瞞三位,女子在秦淮畫舫上,心中煩惱了,就托病躲在這片山林裏住幾,晨聽百鳥唱和,夜聞垂蛙爭鳴,滌盡心中煩惱與痛苦,再回畫舫上應酬客人。”

“白牡丹這個名字,也是假的了。”江豪道:“采用‘牡丹’二字,登上秦淮花後,實也豪番心思了。”

“清秀不入俗人眼,多買胭脂描牡丹。”白牡丹笑道:“取名牡丹,戲稱爾,想不到竟然被選中花後,別看‘花後’二字,一入龍門,身價大增,秦淮賣舫上消賀雖高,但三五個人,百兩紋銀足矣!花後駐唱的應客之處,入門就要二百兩,消費之高,十倍逾常,應府豪富眾多,如此高價,竟也是門庭若市。女子真的姓白,單名一個翎字,是秋水雁翎刀的‘翎’。我知道女孩子用了這個‘翎’字,先少了幾分溫柔。”

“此地山深林密,女擅越的舉動,仍極心,”衣大師道:“可有原因?”

“鍾山不大,隻有兩三處草長床密,”白翎道:“現在要找我們的,又多了一個杜家堡,隻要這豪傳出去一點異征,很快就有人找上門來。”

“金陵杜家堡堡主杜浩然,和家父交誼甚厚,”江豪道:“姑娘怎會和杜家堡結怨呢?”

“杜浩然就是秦淮畫舫‘廣寒宮’的幕後主人,”白翎道:“事責上秦淮河上四艘大畫舫都有後台、靠山,如沒有紮賣後台,那些青皮混混們連吃帶拿,還要歌姬們陪酒、上床,哪豪能開得起來。就是那些型畫舫,有個兩三間艙房,四五個歌姬,也得依附在靠山之下,按月繳費,才能經營下去,表麵上秦淮賣舫上歌舞升平,一片繁華,骨子裏卻是要狠逞強,人吃人的世界。”

“杜家堡的事,姑娘不用放在心上,江三相信杜堡主遠要給我三分麵子。”

白栩心中雖是不以為然,但卻忍下未言,笑一笑,道:“讓他們找不著我的去處,豈不更好?”

“對!色已亮,可以傳授武功了。”

少林絕技,果非凡嘴,一開始就把白翎、江豪、飛雲子全吸引住。

衣大師傳得很認真,不但把“金剛指法”要訣詳細傳授,連七招擒龍手,十星內家掌法也傳了出來,這亡傳就是三。

衣大師冷眼旁觀,全都吸收的竟是白翎。飛雲子也學了十之七八,江豪大概隻學會六成。

但不要緊,衣大師心中有打算,此後三人必有段時間在一起,再教他們就是。

飛雲子傳的也是有情有意,‘破三劍’是太極慧劍中三招攻敵絕招,飛雲子竟把一套“太極慧劍”全傳了出來。

這套劍術太過神奇、複雜,飛雲子解了三一夜,衣大師也隻能領悟一半。

白翎更是累得香汗透衣,目不瞬息。飛雲子用去四時間,才解和示演出整套劍法。

學過最後一招,白翎突然張嘴吐出一口鮮血,向地上倒去。

江豪伸手要去扶,卻被衣大師擋住,道:“她太累了,讓她休息一會,自己會好。”

“我們鞘她一把,豈不更好?”江豪道:“我以內力助她早些蘇醒。”

“不能動她,一動她,就可能使她行血盆經,”衣大師道:“要順她,也等她自己醒過來再幫。”

“想一想,她是最果的,除了學武之外,還要照顧我們三餐茶飯,”飛雲子道:“我們都還有些坐息時間,她卻片刻也沒休息。”

衣大師微微一笑,道:“道兄可是想成全她麼?”

“白鴿門雖然專門刺探各大鋼派的機密,是見不得光的行業,”飛雲子道:“但近百年來,他們泄漏出一些機密,消弭了兩次江湖殺劫,這次如買幫我們指明了三位老人家的去向,其得是一次很大的恩情。”

“不單是我們三個組合感激,”江豪道:“江湖上所有的同道、門戶,都應承這份情,如果三位老人家的武功真都被壓榨出來,為敵所用,放眼當今江湖,誰還能是敵手,誰又能挽救這次江湖劫難?”

“所以,貧道想給她兩粒還丹,待她清醒後服下,正是丹藥最能發揮神效的時刻,一粒還丹,可抵她五年苦練的功效,所以,貧道不敢作主,要和兩位商且。”

衣大師點點頭,道:“老朽讚成。”

“此情此景,應該睹一下了。”江豪道:“我突然感覺到前境多艱,此一去福禍難料,白姑娘能早一些練成絕技,重出江湖,對大局也許會有所順助。”

飛雲子點點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兩粒還月,很心的把玉瓶貼身收起。

白翎很快醒了過來,若到胸前血跡,苦笑一下,道:“女子真是沒用,我去換件衣服,再做晚飯。”

敢情又是夕陽無限好,色近黃昏的時刻了。

“姑娘,別急著去做飯,”飛雲子道:“也別先急著換衣服,這裏有兩粒還月,先服一粒,運氣調息,等藥力行開,再換衣服不遲,七後,再服用第二粒,可抵你十年苦修的功力。”

白翎突然流下淚來,道:“正大門派中人,果都是正人君子,白翎生受了。”竟然屈下雙膝,對飛雲子拜了一拜,才接過還月,道:“我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挾秘密逼三位傳我絕技,三位卻如此大且的寬待我,想一想真是羞愧得很,我現在就先告訴三位,據去……”

“慢來,慢來,”衣大師攔阻白翎,道:“現在不能,一就無法練‘百步神拳’了,老朽在少林寺內聽掌門方丈過江老施主的絕技,心儀甚久了。”

“大師得是,一就心神大亂了,哪裹還能研練絕技。”白翎張口吞下一粒還丹,盤膝坐下,調息運氣起來,飯也不去煮,衣服也不急換了。

衣大師暗忖:這丫頭性格的堅定,尤勝男子,事物能分出輕重緩急,恩情能分出大厚薄,加上她江湖上的曆練豐富,是個可當大任的人,隻可惜白鵠門不是正大門戶中人,無法寄於厚望,否則,以她份之高,基礎之厚,合少林、武當之力,不難把她培養成一位絕世高手,擔負起日後掃蕩群魔的大任。

衣大師也發覺事非尋常,十分嚴重,對手連番舉動,分明是經過了長期策到,才必有各種預防應變的準備,就憑自己三人的力量,冒險追索下去,必是個凶險萬端的局麵,遇上高手攔理,就算打不過,也可以跑,但旁門左道的暗算手段,卻叫人防不勝防,以三位老人家內功之深,耳目之畫,技藝之情,亦難免身受暗算,何況以眼下三人之力更無法抵禦敵人連串的伏擊截殺,更別聲勢淩人了。若回少林寺、武當山約請人手,時間又要拖延一月以上,那時,隻怕很難再找出蛛絲馬跡了……仔細想,前境何隻艱險,簡直是一片黯淡……

這時,白翎已調息運氣一周,行開了藥力,果然感覺到氣機充盈,和往常的情景大不相同。她感激地看了飛霎子一眼,欲言又止。